第239章 杀人诛心

“你知道吗？其实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所以我可以不杀土峥，但我会让他失去一切，而你，现在可以上路了！”

在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土见空微睁的眼眸中，有着担忧、也有着释然，他仿佛又看到了罘妫的脸上，那岁月静好的笑容…

慕清欢将他的头颅收进了空间，又让土兽吞掉了躯体之后再自行消散，毕竟没有灵力和阵法支撑的幻兽，本身也存在不了太长的时间。

师尊舅舅说得对，心善可以，心软就不必了，尤其是对不值得的人心软，更不可取，除了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埋下灾祸的根源以外，毫无益处。

虽然她即将离开这个时空、这里的人再也伤不到她了，但杀伐决断的性格，还是就从这里开始养成吧！

于是，双手捏诀，在几个手势之后，一个空间阵法就完成了，慕清欢收回一直放在四周的精神力，径直进入了阵法。

当天夜里，土见空的头颅凭空出现在了土峥和白婉柔的床头。

白婉柔在发出了一阵惊恐的尖叫声过后，当场昏了过去，而一旁的土峥却是眼神复杂地盯着头颅看了许久。

他的眼中，既有报复成功后的快意，也有至亲离世的悲伤，总之，阴鸷中透着疯狂，疯狂中又夹杂着落寞和悔恨。

慕清欢就站在灵月空间里看着这一切，并不想现身，也不想对此予以置评。

顺便提一句，在修为突破天阶后，她的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外打开可视界面只是其中一项而已。

第二天，一个戴着覆面的黑衣少年走进茶馆，选择了一个临窗的座位，背靠着阳光、倚窗而坐。

整整一下午，“他”都惬意地喝着茶，听身边的百姓们说着八卦。

据说，城主府的大少爷土峥，昨夜与土城主发生了冲突，竟趁其不备，手刃了生父。

至于父子俩发生冲突的起因，有说是为了女人的。

说是土大少睡了父亲最宠爱的美妾，一时不慎被父亲抓奸在床，于是恼羞成怒的父子俩就吵了起来，进而大打出手。

也有人说是为了争夺城主之位，众所周知，土族四大城的城主一职，都是要靠竞争上位的。

但土峥的实力不济，若只靠自己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所以他就逼着自己的父亲，想方设法将城主之位传给他。

可土族既然是崇尚竞赛制的灵族，又岂能由得土见空来私自决定，将城主之位想传给谁就传给谁呢？

于是，遭到了拒绝的土大少，顿时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一怒之下就犯下了弑父的罪行。

当然，以他的修为不可能是土城主的对手，所以如今的这个结果，左不过是有心算无心罢了。

总之，传闻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无论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有不少人愿意相信。

与此同时，那个长达一年多都悬而未决的、白氏嫡女大婚前夜离奇自尽一案，也有了新的进展，原来她并非自尽，而是他杀。

据城主府的仆人供诉，他们府中的少夫人白婉柔，也就是死者那位替嫁的庶妹，竟然才是白婉清一案的真正凶手。

这还是她因一年来恶梦不断，在神思不属和心力交瘁之下，终于自己说出了这个真相。

像这样谋害嫡姐、趁机取而代之的恶行，不说有多么惊世骇俗，但至少为世家大族所不容，也让百姓人家所不齿。

于是一夜之间，白婉柔的名声，变得甚至比土峥的都更加臭不可闻，而白家家主在获悉此事后，当即就站了出来，声明要与这个庶女划清界限。

有人说，这白家家主之所以做得这么果断又绝情，是因为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嫡女原来竟是被这个庶女给害死的。

一时接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以至于急怒攻心，宣布完与白婉柔断绝关系后就病倒了。

这个消息让许多为人父母的百姓都十分同情，听说已经有不少人主动登门去探望和安慰白家主了。

慕清欢听到这里时，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白家主简直要刮目相看了，因为他为自己经营好名声的手段，比杜玲雪都要高超得多。

如果有人知道，白婉清是如何长大的，那位白家主又是如何宠庶灭嫡的，而且在白婉柔冒名顶替成为土峥的救命恩人一事中，他才是那个最大的推手…

不知那些将心比心、同情他子嗣相残的百姓们，又该作何感想呢？

不过这样也好，不管白家主是为了保全白家的名声，还是觉得这个女儿没有了利用价值，总之只有他放弃白婉柔、断了她的倚仗和退路，她才会真正地受到教训。

小时候抢了嫡姐的父爱，长大后又抢了她的爱人，却还能在白婉清面前作出一副好妹妹的模样，让对方对自己没有丝毫的防备。

然后拿着白婉清的信任，在父亲的面前挑拨离间，让父亲越来越厌弃自己的嫡女，再成功地顶替她，得到了土峥全心全意的感恩和疼爱…

当然这些事，都是慕清欢从白婉清那次说的话里，自己分析出来的，白婉清本人并没有看得这么透彻，不然最后也不会是那样的结局了。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在自己所做的丑事突然大白于天下，加上被娘家当成了弃子之后，白婉柔因受不了这样双重的刺激，刚刚已经疯了。

慕清欢真的很佩服百姓们的想像力，她只是放出了一点风声而已，就立刻有人帮她完善了剧本。

但把白婉清的事安在了白婉柔的头上，如此夸大她的本事，还真是抬举她了，不过白婉清那封所谓的遗书，倒像是她的手笔。

因为土见空不可能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而在遗书中点名道姓地让土峥娶白婉柔，怎么看都像是那小两口自导自演的戏码。

当然，不管现在的白婉柔是真疯也好、假疯也罢，在土峥名声尽毁、前途无着的情况下，她或许就该原形毕露了。

而她一旦露出真实的嘴脸，那土峥就算再想一条道走到黑，在心里也该为自己曾对白婉清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了吧？

可惜逝者已矣，他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于是这种后悔只能跟随着他一辈子，让他在有生之年都寝食难安。

所谓杀人诛心，这种焚心噬骨的追悔莫及，才是最折磨人的。

慕清欢回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脑海中慢慢地回忆起了白婉清的那张脸。

她记得，对方面容清秀、气质温婉，唇边总是晕着一抹羞涩的微笑，轻声地说着自己并非是真的孤傲，只是不懂该如何与人亲近而已…

慕清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明白，因为遗憾而纠结着离人往事，本是人之常情，但现下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已经逝者长辞、多思无益了。

所以，她最后并没有去白婉清的坟头祭扫，而是用空间阵法直接离开了土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