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鸡汤有什么好喝的
凤倾九满头问号。
就怕出现,还特地找来绳子把自个儿捆得严严实实。
怎么就——
不会吧!
自个儿不仅梦游,还睡姿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压在男人身上的腿,不时偷看他醒了没有。
孰料,一抬头,正好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看,神情越发的意味深长。
“你什么时候醒的!”
被逮个正着,凤倾九头皮炸开,触电似的拉开距离。
“王妃,你不舍本王,直说便是,何须半夜偷溜上榻,本王推都推不开,才包扎好的伤口,被这么一闹,非得重新上药不可。你说,要如何弥补本王的损失?”
慕承渊嗓音微微沙哑,直直钻到凤倾九心里,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在房间蔓延。
“这本来就是我的床,我睡习惯了有什么奇怪的。”她半响才回过味,故作镇定的下榻。
慕承渊看着她略微慌张的背影,神色耐人寻味,“王妃去哪儿,不替本王重新包扎?”
凤倾九抓起地上绳子,瞪眼看他。
慕承渊语气幽深:“既如此,本王只有派人去请太医了,他问起来,本王会如实说。”
凤倾九磨了磨牙,“不就包扎伤口么,没必要麻烦太医,坐好,我给你好好包扎包扎——”
她拿来金剪子,咔嚓两下剪掉男人包扎的白布条,力道没轻没重,慕承渊额头渗出薄汗。
“王妃是要谋杀本王?”
他语气冷然,凤倾九听出来了不满意味,挑了挑眉,刚想说堂堂王爷,连一点痛都忍不了?在看见伤口溢出的腥红那一刻,哑然了,不由得心虚起来,力道逐渐放缓。
“……这真是我弄的?”
这话近乎自言自语,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你要本王详细描述昨晚过程?”慕承渊语气平缓,等待鱼儿咬钩,“大约四更天,本王睡意朦胧,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眼,床边站着一个人,不待本王反应,直接扑了上来,八爪鱼……”
“好了!”凤倾九忙打断,“你不许再说。”神色不自然。
“本王听王妃的。”慕承渊享受着难得的服侍,面色舒展。
他也不算说谎,身上的伤确实和凤倾九有关,只不过不是她缠上来,而是昨晚抱美人上榻的代价。
但凤倾九不知道,以为真是自己不老实,一早上都按捺着脾性,重新为他上药包扎。
“王爷,王妃,侧妃来了。”小厮站在门外,向他们禀告。
这一大清早的,她来得倒是快。
凤倾九坐在椅子上,端起一盏茶小口饮着。
不打算掺和他们之间的事。
慕承渊看了她一眼,原有的好心情逐渐消散。
“让她进来。”
小厮低头去了。
院门外,月心眉不假下人之手,亲自端着的托案,案上放有一个扣着瓷盖的象牙釉色碗。
等了好一会儿,小厮姗姗而来。
“侧妃请。”
月心眉微微颔首,朝院内走去。
身旁的芍药忿忿不平,“不过一句询问,耽搁好半天,王妃太过分了。她定是刻意拦着下人不让通报,这点小花招,瞒不过奴婢。”
月心眉不置可否。
快进房间,方才递给芍药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多说。
芍药压下愤慨。
她也只能欺负侧妃脾气好,若换做是她……
屋内,隐约传来说话声。
似乎他们在为什么事起争执,王妃不满他的独断。
“妾身拜见王爷,王妃姐姐。”
月心眉柔声款款,眼眸微抬,瞧见凤倾九和王爷隔老远坐着,她把这一幕记在心里。
“王爷,可好些了?昨晚妾身见王爷脸色苍白,心神不安,难以安寝,特意去厨房熬了一碗鸡汤,眼看天亮,想王爷或许醒了,为王爷补补身子。”
她把托案放下,取下瓷盖,浓郁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
慕承渊无动于衷,窥见凤倾九眼睛一下子挪了过来。
他心生不满。
月心眉对这一切似毫无所觉,继而柔声道:“妾身特意找大夫问过,加了一些药材,能补血养气……”
他又瞥了眼凤倾九,凤倾九还直勾勾盯着象牙釉色碗,眼泛亮光,看上去很馋这碗汤。
鸡汤有什么好喝的?
她难道没听见,侧妃夜不能寐,就是在熬这一碗汤。
哪像她,昨天晚上被抱上榻,还在被褥上蹭了蹭,把整床被褥都抢过去裹在身上,睡得死死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你昨夜没休息好,这碗补汤,自己喝吧。”他顿了顿,
“照顾好自己,本王这里,无需担心,也不必来伺候,你身子虚弱,禁不起折腾,伺候人这种事,还是交由王妃,她身体“强壮”,能照顾好本王。”
凤倾九还盯着那碗汤,心想,他倒好,有月心眉惦记,今儿开始送汤,明儿指不定还送什么。
偏要自己和他同甘共苦,那些好吃的只能看,全吃不着。
又听慕承渊说的那些话,她一时气得牙根痒。
果然是白月光啊。
舍不得人家受一点委屈。
舍不得也就算了,好端端扯上她干什么,掺和进他们小情侣甜甜蜜蜜,遭人记恨?
凤倾九心中不痛快,一股怒气咽不下发泄不出。
“这……妾身熬了好久……”月心眉眉眼黯淡。
“好意本王心领。”慕承渊道,“你看你,没休息好,脸色都略显苍白,喝些补汤正好。”
“妾身明白了,王爷,这几日好好调养身体,妾身一定会打理好王府,不给王爷添麻烦,王爷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妾身去办便是。”月心眉温婉大方得体,不经意间抬起的眼眸,还是泄露了一些委屈,尤其是落在凤倾九身上的时候。
看得凤倾九浑身起鸡皮疙瘩。
“王爷,请恕奴婢大胆。”芍药这时候开口,“昨儿夜,王爷您昏迷不醒,你身边的侍卫清明,竟口出狂言,言语欺辱侧妃,侧妃大度不计较,可奴婢实在见不得侧妃受委屈。”
芍药把昨晚的事,添油加醋跟慕承渊说了一遍。
慕承渊神色微沉:“那侍卫一向衷心,昨日可能是失了分寸,本王已经把人罚了。”
月心眉听言,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王爷既然会不悦,也罚过清明,看来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是妾身莽撞,想亲自照顾王爷,清明只是不知变通,还请王爷勿要过多苛责于他,他也是一番好心。”
“侧妃心善,但此事,本王已有定夺。”慕承渊语气如常,听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月心眉还欲再说,又听他道,“你既没休息好,早些回去吧,本王也倦了。”
凤倾九听得直好笑。
她可不记得清明受了什么处罚,不过是被调遣开,忙他事去了。
这俩人啊。
她正想着,瞥见月心眉朝她走来,笑意温柔。
“姐姐。”月心眉欠身,“王爷伤口碰不得水,擦拭身子的时候,一定要避开肩膀位置,白布两天一换,早晚服用药汤,那药汤定然很苦,姐姐可安排人买些蜜饯回来,平日里,王爷吃的也一定要清淡,但营养要跟上,可去厨房熬些补汤,还有……”
凤倾九听得不耐,冷笑着打断她。
“侧妃这是要跃过我的脑袋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没听说过侧妃教王妃做事的。”
月心眉身子微僵,带有些惶恐不安,茫然四顾,眸子直勾勾望向慕承渊,祈求他能说些什么。
慕承渊闭目养神,似全然没听到。
“妾身心下担忧,一时失了自我,望姐姐见谅,绝没有那个意思,妹妹只是……只是担心王爷……”
她嗓音略微哽咽,仿佛凤倾九再凶一点,就会吓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