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寰手指上带着镂空护甲，尖锐的金器划过顾云昭如瓷般白嫩的脸颊，带劲的掌风刮过了她的嘴角，两道血丝瞬间溢出。

脸颊上，嘴角边，透著刺目的鲜红。

可还没等王寰继续开骂，反应过来的顾云昭立刻反手握住了王寰的手腕，然后使了劲。

王寰脸色突变，手腕的骤疼让她差点叫出了声。

“王妃，首辅夫人！”

一旁跟出来的小宫女吓白了脸，眼看着顾云昭直接掰住着王寰的手腕冷目横对，她连忙上前来劝，结果才看了顾云昭一眼，小宫女就捂住嘴软了膝盖。

首辅夫人脸颊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看着格外慎人。

可顾云昭却异常冷静地吩咐她道，“别慌，你先找个安全无人的歇脚处，然后再让人去太医院找一下高太医。”

小宫女连连点头，大气也不敢多喘的就在前面带了路。

王寰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依了顾云昭，可顾云昭到底算半个练家子，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寰简直绰绰有余。

王寰根本扭不过顾云昭手上的力气，只能被迫地跟着她往前走。

牵扯在一起的两人都无视了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顾云清，可顾云清却深知自己此刻是进退两难，犹豫了半晌，她无奈地咬了咬牙，只能硬著头皮跟上了顾云昭的步伐。

安静的偏隅内，顾云昭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傲然不屈的王寰和小心翼翼的顾云清，她心里冷笑连连。

嘴角破了皮的地方还隐隐泛著疼，顾云昭觉得自己也是大意了，竟让王寰这种货色甩了一把嘴巴。

想到这里，她忽然站起身走向了王寰，居高临下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王寰吓的瞪大了眼睛，“顾云昭，我警告你，我可是堂堂的淳亲王妃，你胆敢乱来，我定让……让……”

“让谁？”

顾云昭的手没有放下，狠绝的目光像一条紧盯着猎物的蛇，看得王寰毛骨悚然。

“让、让……”王寰结结巴巴，完全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

顾云昭见她答不上话，便看了看一旁的顾云清道，“我顾云昭素来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今日既大家都在，且彼此都有难解的心结，那么我们就打开天窗把话给说清楚了。我从前贪慕沈誉是真，如今厌恶沈誉也是真。他淳亲王于你们而言或许是天是地，可他现在于我不过是不愿再回忆起来的一场荒唐。你们若能凭著本事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和真心对待那是你们的能耐，但你们千万别因为得不到他的心就把气撒在我顾云昭的身上，我只怕我无福消受，你们也无福消受。”

王寰没想到顾云昭竟能将这番“丢人现眼”的言论说得如此直白坦荡，当下胸膛猛烈起伏著，仿佛一条搁浅的鱼，濒临咽气。

“你……顾云昭你……”她断断续续语不成句，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著顾云昭。

可顾云昭却径直拍掉了她的手冷笑，“安国公手里那点兵权还是从我阿爹的旗下分出去的，你得空回去问问你爹，五年前北境一战，他是不是欠了我阿爹一条命？哦，对了，我阿爹现在人是没了，但是没关系，整个顾门都可以帮着收你们安国公府的这笔账，你最好问问你爹准备什么时候还！”

“你敢！”王寰尖叫着站起身，伸出手就想去掐顾云昭的脖子。

顾云昭见状轻巧一后退，王寰直接扑了个空，人歪歪扭扭地晃了两下，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我为何不敢？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她说完又抬头去看顾云清，眼底透出无限悲凉失望，“阿姐，今日我还能站在这儿喊你一声阿姐，那是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你蠢，说出去也就是我和云岚的蠢，是整个顾府的蠢。淳亲王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对你是真还是假，你不应该从旁人那里寻求佐证。阿姐，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既然如此，你现在又何必将一切的不幸和不甘都反推到我的身上？”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顾云昭看了王寰和顾云清一眼，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的高良毅本还拎着药箱哼著小曲儿一派悠闲，结果在看到顾云昭脸颊上的血迹时，他吓得差点丢了三魂。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顾云昭淡淡地摇了摇头，先对一旁的小宫女吩咐道，“让王妃和侧妃在里面冷静一下，晚一点等她们出来了你再带她们回宝华殿。”

“是。”小宫女连连福身，心中只觉得咽了一肚子苦水。

她们这些宫里当差的，最忌遇到主子闹事。偏她今儿被安排在了淳亲王妃这一桌，又好巧不巧地撞见这样的是非闹剧，她真的怕自己会有命看没命回啊。

交代完事，顾云昭才对高良毅道，“随便找个地方帮我清理一下伤口吧，我要去一趟东宫。”

高良毅觉得头疼不已，却只能万般无奈地在抄手回廊的石桌前给顾云昭清理起了伤口。

当她脸颊上那几乎快要凝固的血渍被高良毅仔细地擦开后，破了的伤口便愈发的狰狞明显了。

高良毅心一凉，后怕道，“这……要让老裴知道岂不是要反了天。”

顾云昭闭着眼也跟着叹气，“那就先不让他知道。”

“先？”高良毅拔高了声音，“顾云昭，你可别害我！”

“放心，不提到你。”

“呸！”高良毅觉得悔得肠子都青了，“人家都知道是首辅夫人派宫女来寻的我，我也是蠢，想着你们一桌子女眷能有什么事儿，最多就是喝上了头胃里难受或者磕了碰了而已，谁知道……”

“嘶，疼，疼！”

高良毅说著说着手里的力道就重了几分，惹得顾云昭连连红了眼喊“疼”。

“知道疼你就安生点吧姑奶奶。”高良毅眼里微微露出了祈求之色，他是真怕裴彦文那尊佛把他太医院的草药架子都给踹翻了。

但顾云昭根本没给他商量的余地，见他帮自己处理好了伤口又仔细包扎好以后，便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道，“辛苦高太医跑这一趟了，要不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再绕道去看看淳亲王妃和侧妃可需要你帮着解酒？能者多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