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老同人家比什么

程月蓉显然没有见过这样怒意外放的裴二爷，吃惊地直接捏紧了顾云昭的手臂。

顾云昭见状也有些莫名，立刻挡在了程月蓉的面前去看裴彦文。

“二爷，我在和大嫂说话呢。”

她刻意加重的口吻让裴彦文反应了过来，这才向程月蓉颔首寒暄，喊了声“大嫂”。

只可惜他神色依然不愉，喊完了人便不由分说地把顾云昭从程月蓉的手中轻轻地揽了过来。

程月蓉哪里会看不懂裴彦文的意思，匆匆点头回礼以后便寻了个借口先走一步。

看着人翩然而去的背影，顾云昭仰头就埋怨起裴彦文来。

“二爷怎么回事，平日里的那些礼数都不顾了吗？”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是哪里不舒服吗，前院说今儿天未亮尚老就来过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裴彦文眼底有慌乱，心中有怒意，宫里的事、府里的事，仿佛没有一件是顺心的。

顾云昭闻言心里一惊，只见男人微微蹙著眉，眼里涌起一抹压抑不住的躁郁戾意，将情绪外漏的一览无遗。

“就……有些不舒服。”顾云昭小心翼翼地回应，以此试探著裴彦文到底知道了多少。

说来也是她大意了，之前只顾著吩咐玄歌她们将中毒一事暂且按下不表，却忘记尚老大夫一早匆匆入府，前院肯定也是记录在案的。

裴彦文闻言，二话不说将她横著抱起，转了身就往暖香坞走。

“昨儿晚上还好端端的，怎么一大清早就不舒服了？”

顾云昭靠在他的肩头，悄悄去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眉眼间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起伏，心里便有了一点底。

“就是……一大早起来没看到你有些心慌，担惊受怕地才让田嬷嬷去找了大夫。”顾云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个谎，“不过这一看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尚老大夫说我脉象平稳，应是双生子无疑了。”

裴彦文闻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际，软了口吻道，“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注意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了。今儿这么好的天，外头雪化得厉害，你这样跑来跑去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

“能有什么事儿？”顾云昭嘟囔了一句，看着不远处默默跟着的玄歌反驳道，“进出都有丫鬟伺候着的。”

“等出事就来不及了！”裴彦文就是气她主意大又不听劝。

想之前她一个人进进出出也就算了，现在肚子里怀了，还一怀就是两个，害得他回回出门都提心吊胆的，恨不得留一双眼睛在家，又恨不得干脆把人直接踹腰上带着才安心。

“我错了二爷。”顾云昭见裴彦文绷紧的下颌线如刀削一般凌厉，当即便开口讨饶，然后用鼻尖去蹭了蹭他的喉结，一脸认错的模样。

裴彦文的心软了半截，刚想问她这一大清早的往万沐堂跑什么，忽听顾云昭好奇道，“二爷这衣领子上沾了什么味儿？”

“什么？”裴彦文不解，低头嗅了嗅，“什么味？”

“不知道啊。”顾云昭又凑近他的衣襟闻了闻，不由皱起了眉，“像是什么脂粉花香的味道。”

见裴彦文垂眸思索，顾云昭假意吃味使坏道，“二爷昨儿不是入宫了吗？入宫去做了什么，会佳人去了？”

“胡闹！”裴彦文哭笑不得，想起之前出凤仪殿时那乱糟糟的一阵，便是一五一十地和顾云昭解释了一番。

待他说完，顾云昭已吃惊得瞪大了眼，抓着裴彦文的衣襟就问，“那宫里这会儿都知道圣上卧床昏迷了？”

眼见暖香坞遥望可及，裴彦文下意识便放缓了脚步，“若是圣上再不醒，消息定是瞒不住的。”

“连高良毅都没查出端倪吗？”

裴彦文摇摇头，“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才更蹊跷，按说不至于的。”

顾云昭看着他凝肃的脸，下意识又靠近了他的衣襟闻了闻。

男人的官袍上沾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且仅只有胸口衣襟那一块布料上有。

如果如裴彦文所言，这香味是他出宫以前因为不小心和王贵妃撞在一起而染上的，那顾云昭便好奇了，王贵妃脸上用的那是什么粉什么香，竟然只那么轻轻一碰，就让裴彦文的衣襟上有了挥之不去的味道。

且那味道沉而绵又轻似烟，说实话，若不是顾云昭现在怀了身子嗅觉极为敏感，只怕连她都未必闻得出。

说话间，顾云昭已经被裴彦文抱回了暖香坞。

把人仔细放在罗汉床上后裴彦文才问，“你这一大早去万沐堂做什么？”

“我去给祖母请安，顺带同祖母说了怀孕的事儿。”顾云昭脸不红气不喘地如实道。

裴彦文脱外衣的手一顿，“怎么突然这般心血来潮？”

“也不算心血来潮吧，之前二爷说脉象不稳不好宣口是没错，可眼下我也安好孩子也安好，再瞒着不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咱们府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难道要等我显怀了再讲？”

裴彦文把外衣往架子上一挂，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与她十指相扣。

“既已经说了，那接下来就更加要小心行事。看宫里那个情况，高良毅一时半刻怕是抽不开身的，尚老此人可信，我看以后就每隔半个月让他来给你把一次平安脉吧。”

“半个月？”顾云昭惊呼，“二爷，这会不会太勤快了些，姒娘那儿我瞧着都不是经常有大夫上门的。”

“她是她，你是你，你老同人家比什么？”裴彦文有些不悦，“你这是怀了两个的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顾云昭闻言抬头去看他，心中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

裴彦文是出了名的谨慎仔细，这点顾云昭是清楚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裴彦文对她怀了身孕这件事过于上心了，上心得仿佛像是知道一定会发生些什么而千防万防一般。

“二爷，你在害怕？”顾云昭这般想，便是这般问了。

裴彦文似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便是叹了一口气，将顾云昭往怀中紧紧一扣，压着声音道，“昭昭，别让我担心，真的……我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神通广大，我也是个寻常的凡人，我也会害怕也会担心，常言道关心则乱，本就是人之常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