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从商低贱
李维懒散道:“快点认罪吧,搞完我得早点回去,出来太多天了,公案怕是都堆了一桌子了。”
边说还边叹了口气,傅南风嘴角一抽,忍不住道:“你怎的办公事还是这个脾气。”
县令和周围的人听到这满是嫌弃的话语,不适宜地想这衣着朴素的到底是何人,居然敢这样跟大人说话,简直不要命。
却见州府大人在那不要命的人冷冷的眸光中,立马怂了下来,甚至还坐直了身子:“对,傅兄提醒的对,我要奋斗,我要回京,我不能这样。”
县令:“?!”
对了,那这女人……
他抬头一看,见自己抓的那个女人正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州府大人好像也不敢说什么。
……
他到底抓了些什么人?!
但是县令觉得他还能挣扎一下。
于是他俯在地上,扭了扭身子:“李大人明鉴啊!这些事,小的也不怎么清楚,都是,都是黄师爷!”
他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眸光一亮:“对!黄师爷,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后面这家伙不知怎的全家都死……”
“黄师爷,”李维到底是听不下去了,冲着大门口喊,“你还走得动吗?!可以的话过来给这位老爷当面看看!”
县令浑身一僵,整个人仿佛被铁钉钉到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这……这是真的?
黄师爷被李维手下一左一右地扶着走来,伤重,脚步也拖得很重,一下一下,仿佛是索命的无常在一步一步靠近。
县令一脸死灰,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俯身跪拜在地上,双肩颤抖:“小人……小人认罪。”
“你这会倒是爽快,我还寻思着你这个年纪能挨得住几板子呢。”李维摸了摸下巴,顺手抄起旁边的纸笔,写了罪状拿下去给他画押。
县令鲜红的手印按在上面,这件事情到底是算告一段落了。
枉死在县令手上的冤魂实在太多,判了秋后问斩,镇衙老爷也一并落网。可吴老爷那,等抓捕的人到时,已经人去楼空,连茶都是凉的。
李维只得到处严加盘查,又在全州境内发布通缉令。
不管怎么说,案件到底是结了,被卖的书册能追回来的尽数追回,县令和镇衙老爷家也都被抄得干干净净,银子赔给了受害的书生。
安冉和傅南风也带着孩子回到村里继续过日子。
……不过。
有件事安冉想不明白。
傅南风那家伙放着镇子里那么好一大宅院不住,为什么执着于来这小山村挤这小破院子呢?
真是个奇怪的人。
不过这东西一问吧,搞不好又会让傅南风觉得她是在挖自己老底,所以安冉干脆也缄口不言,不过走的时候强行搬了好几样家具回去,说凑合着用。
傅南风彼时瞪了她好几眼,安冉只拍拍手道:“你不是说着院子是你捡到的吗?东西拿回去用没事吧。”
傅南风没话说,只把嘴角抽了抽。
村里倒是比镇上安静许多,子北去了书院,家里就只有子瑜子馨还有钱袋子,安冉时不时跟着傅南风入山打打猎,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但她没想到,子瑜有一天会青肿着脸,一身泥渍的回到家里,眼角还挂着些泪痕,一看就是被人打了还没打过,躲在哪里哭了一顿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一脸阴郁,见谁都凶神恶煞的,安冉正洗着衣服,见到他就停下动作:“傅子瑜?你怎么了?”
傅子瑜没搭理,自顾自地往屋里去。
安冉走到他前面拦住:“怎么了这?鼻青脸肿得,被谁欺负了?”
知道孩子这个时候比较脆弱,所以她刻意放柔了声音,并且准备等傅子瑜说出名字就跟他去把那些人都收拾一顿。
傅子瑜将眼皮一抬,整个人都是戾气:“让开,你管不着。”
安冉:“??”
哎哟这小兔崽子,今天皮痒了是在外面没被打够是吧?!
她拳头都捏起来了,又看傅子瑜脸上肿的实在厉害,也不知道身子有没有哪里被打出淤青,只得将脾气压了回去:“我当然管得着,我是你娘,我不管你谁管你?”
安冉说着,将人拉着往屋子里走:“进来,我给你上药。”
傅子瑜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跟着进去。
鉴于傅南风出去打猎笨手笨脚经常磕磕碰碰,所以安冉在吴老爷贩书一事结束后就备了很多伤药在家中,就怕啥时候需要。
她小心翼翼地给子瑜上着药,蛰疼了子瑜倒也不出声,上完药后一溜烟跑了,砰地一声紧紧关住房门。
安冉叹口气。
等傅南风回来后,她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然后说:“孩子一直在家这样也不是个事,整天出去野,也不知道又招惹了谁,对他以后成长也不好。”
傅南风微顿:“你的意思是?”
“之前酒楼老板不是想人子瑜去做个账房学徒吗?我看他在这方面也挺有天赋的,说不定可以去试试,也能学个本事。”
本以为这是件有利无害的事孩子他爹定然会答应,没成想傅南风竟然直接拉了脸,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行!”
安冉愣了一下:“怎么不行了?”
“无奸不商,那种行当是最为低贱的,大丈夫该满腹学识,他就算读不成书,做个农户都比从商好。”
安冉:“……”
救命!
这人居然还有这么落后的封建思想?!
这家伙除了脸好看点,会点本事,身份神秘点,还有什么好处吗?
她方才压着的脾气被这一勾立马窜了起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从商怎么就下贱了?你知道子瑜在算数方面有多高的天赋吗?你就这样埋没他?”
安冉觉得自己的肺要炸了。
傅南风脸色越来越冷:“此事绝对不行,你不用再过来跟我商量了。”
说完转身就回了屋子。
安冉脸上的黑线简直能用拆来织件毛衣,她踹了脚凳子:“不问就不问,摆脸色给谁看呢!”
这家伙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