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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不要伤害自己

坟前种满了松树和桂花,松树是附近的松果落地生长而成的,桂花则是傻大傻二种上去的,如今是初春季节,桂树发出新叶,翠绿欲滴,生机勃发。

而下面,埋葬着她的欢欢。

十五年前那场景一再出现在她脑海中,无殓葬的钱,连像样的骨灰盅都买不起,是傻大从家里把腌咸菜的罐偷出来,把骨灰装入罐中。

胡喜喜抱着骨灰盅,傻大傻二抬着一些陪葬品,其实都是欢欢生前最喜欢的衣物,还有些风俗意头上的东西,一路上山。

胡喜喜眼睛酸涩,由冠军扶着巍巍站立在坟前,往事一桩一件打击着她,她心中愤恨,喉头腥甜,几乎一口血喷出来般急怒攻心。

胡喜喜带着冠军跪下,把香插在坟前,“欢欢,我带冠军回来了,你看看,他已经这么大了。”

她张张嘴,想再说些什么,眼睛已经被一层雾气笼罩住,她磕头匍匐着,久久不起来,冠军拉着她,把她拥入怀中,坚强说:“妈咪,不要难过,我们说好了不伤心,不掉泪。”

胡喜喜跪着不起来,哭倒在冠军怀里,太多的委屈无法申诉,她的恨和痛已经积压得太久了。

母子相拥而哭,在场的人见了不由得心酸不已,湾湾也哭得一塌糊涂,由古乐拥抱住,安慰着。

陈天云的心微微揪紧了,目光注视着胡喜喜,他控制着走上前的冲动,想起昨晚看到胡喜喜独自垂泪那孤独凄惨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给不起她要的东西。

然而理智终究是斗不过情感他走上前,坟前也上了一炷香,然后扶起胡喜喜和冠军。

胡喜喜靠在他怀里,身子瘫软却勉强支撑住,他的铁臂有力地环住她的腰身,霸道地把她搂在怀里,胡喜喜开始挣扎了一下,慢慢地便任由他抱着,只容许她放纵一会吧,等一切都好了,她不会再沉迷了。

陈天云在他耳边低语:“坚强点,欢欢见了也会难过的。”

胡喜喜看着他,他的双眼有深刻难言的痛楚,她看得出他的心在挣扎,而她何尝不是?

起坟的人给了一叠纸钱冠军,让他在坟前挂白,然后正式动土。

几个人用揪一起挖,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棕色的罐子便出现了。

有人递下去一瓶烧酒,那人接过烧酒倒在骨灰盅上,然后两人抬起骨灰盅,慢慢地升起举高,上面的人接了,放置在一旁的平地上。

胡喜喜瞧见那棕色的骨灰盅,伤痛难当,当年贫困交加的她们,连骨灰盅都买不起,委屈了欢欢在咸菜罐里住了十几年,“欢欢,对不起!”

她的眼泪方才干了,立刻又涌出来,今日所掉的泪,比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她死命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一声,嘴唇咬破了,鲜血滴在他的西装上,黑色的西装看不出血的颜色,她整个人在颤抖。

陈天云用手抬起她的脸,看得她伤痛不已的眸子,用手抹去她唇边的血,“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胡喜喜咬住嘴唇,愣是不哭了,浑身颤抖,手死死地揪住陈天云的衣衫,眼睛盯着那骨灰盅,胃一阵阵疼痛,她弯下腰,陈天云俯身就她。

胡喜喜跪在地上,脸色发白,身子颤抖,牙关打颤,心好痛啊,欢欢,欢欢,你就在这咸菜罐住了十五年。

陈天云紧紧抱着她,把手放入她口中,眸子有伤痛闪过,“咬住我的手,不要伤害自己。”

胡喜喜一口咬下去,陈天云身子微颤,却一声不吭,直到手腕渗出血迹,他也一动不动。

胡喜喜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了低低的抽泣,泪水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腕上,和着泪一起滴在黄色的泥土上,却依旧触目惊心。

湾湾看得心酸,这样的胡喜喜,她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公司历经多次险难,差点破产,她也一副神定气闲的模样,谈笑中转危为安。

眼前这女人,是胡喜喜吗?

她看向陈天云,那口口声声说和胡喜喜保持距离的男子,他脸上的关切和紧张如此明显,话可以骗人,但流露出来的感情却是骗不了人的。

胡喜喜在他怀里跪着,看着他手腕上的牙痕,斑斑血迹,牙印旁边有暗黑和淤青,可见她下口之恨。

她心尖微微颤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陈天云把那关切之情收起,淡淡地说了句:“没事,起来吧。”

说罢径直站了起来,并顺手把她拉着,用力一拖,她整个人依着他站立着,他依旧没有放手,面容却是异常冷漠,胡喜喜觉得他手心传来的,也是一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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