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魔怔
“王爷，侯爷派人传来口信，北元使者不日便要到达明都。”
溪叠站在外阁恭敬回道。
李彻眸光微侧：“可知来的是何人？”
“侯爷只说，使者似乎姓萧。”
听罢，柳素身子一僵，低喃一声。
“萧……”
北元皇族便是萧姓，然自萧皇登基后，皇宫自朝中上下便唯剩两个萧姓之人。
一个是萧皇萧启临，另一个便是因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万户侯，人称‘鬼策将军’的萧景珩。
而萧景珩原也并不姓萧，只因战功卓绝，因此才被萧皇赐下皇姓。
于柳素而言，那是除了萧启临那个暴君外，她此生最不想再见的北元人。
李彻只觉怀中的姑娘身子一顿，继而随口道：“下去吧。”
柳素回过神，缓缓开口：“听说北元有一位‘鬼策将军’，也姓萧。”
瞧着她眼底似是划过一抹不安，李彻微微紧了紧手臂。
他在战场上曾多次与萧景珩对阵，若萧皇派他出使大豫，一定来者不善。
“不想这些，晚膳想吃什么？”
李彻忽而转开话题，柳素也收起思绪，思虑片刻道：“有点想松鹤楼的梅子汤了。”
听罢，李彻微微扬了扬唇角：“好。”
……
浓云伴着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阴沉的天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便是连夜色来的都比平日早了一些。
李彻扶着柳素下了马车走进松鹤楼，迈进雅厢的房门时忽听得外面传来小二的声音。
“程公子，小的已经叫好马车了，就在底下等着呢。”
柳素回眸透过半掩的房门瞧了一眼，只见青苏依在程连生身边，扶额间像是有些微醺之意。
“慢点。”
程连生动作温柔，只觉怀里的姑娘又往他身上靠了三分。
见状，柳素双眉微蹙，心中升起一丝不悦。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怎么了？”
李彻回身看去，轻声问道。
柳素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松鹤楼外，程连生将青苏扶上马车。
瞧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姑娘，程连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青苏姑娘，你还好吗？”
青苏微微抬起头，淡淡的酒气呼在程连生的脸上。
“还要麻烦程公子送我，真的很抱歉。”
程连生笑笑，随即眸子里多了一分担忧：“没关系，可是青苏姑娘既然酒量不好，今日又为何……难道是有什么烦心事？”
青苏收回目光，似是缓缓轻叹了一声。
“不瞒公子，青苏的确有些难过。”
见状，程连生眼底划过一抹怜惜：“不知姑娘因何如此？可否讲与我听听？”
青苏微微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沙哑，缓缓开口道：“说出来也不怕公子笑话，我最喜欢的男子与别的姑娘定了亲，我们青梅竹马，却终是抵不过一句父母之命。”
此时的程连生心里忽而涌起酸涩，骤然想起此前的流莺。
娘亲劝他顾全大局，不要与侯门作对，他才尽力说服自己去放下。
可是哪里真的能忘掉。
青苏忽而苦笑一声：“我不该与你说这些的，想必公子这样的金玉之人，身边一定有很多优秀的姑娘，怎会为情事困苦。”
程连生抬手轻轻拍了拍青苏的肩膀：“都会过去的，有失必有得，至少，你现在不是认识我了吗？”
青苏睁开眼睛，抬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忽而似想起什么一般，从他肩上离开。
“程公子是郡主的心爱之人，我不该这样的。”
程连生瞧着她微醺的两颊飘起嫣红，恍然间竟将她看成了柳素。
待他回过神，敛起眸子轻声道：“实话说，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亲切。”
“绣绣是个好姑娘，可，在我心里，始终觉得她更像个长不大的妹妹。”
青苏微微瞄了他两眼，随即开口道：“这世上的相遇，也许都是久别重逢吧，说不定我们前世就已相识，所以你才会觉得我很亲切。”
程连生抬起眸子，回味着她说话的口吻，隐隐有些出神。
“苏苏……”
他凑上前将青苏紧紧搂在怀中。
青苏微微一愣，眸光微转，轻声道：“程公子……”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别离开我。”
青苏思虑片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不会离开你的。”
面对程连生的主动，青苏深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她不知程连生为何对她如此盛情，但于她而言，这一切都不是坏事。
而只有程连生自己心知，他那一声唤的，是‘素素’。
一开始他接近李茉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可以让柳素多注意到他。
可当他看见她手上带着大哥送的传家戒指，他心中亦是难以自持的难过。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喜欢的姑娘永远都会属于别人。
后来他微微发觉，其实李茉也有许多可爱的地方，原本想说服自己试一试，可偏偏又遇见了青苏。
那身影、气质，都是他曾经魂牵梦萦的，就连身上的药香，也如出一辙。
松鹤楼
一向清净雅致的酒楼如今遍布着瓷器与桌椅碎裂的声音。
一蓝一红两个身影正在楼中打的不可开交，然而尽管四周看热闹的人皆是达官显贵，却谁也不敢上前阻止。
李彻与柳素二人听得声音，出了房间站在二楼的围栏处往下看去。
只见霍司雁与姬如正缠斗在一起，对面楼栏处，李征靠坐在椅子上，扶额间眉目里满是愁色。
二人走上前去，柳素打量了李征与李律二人，不禁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征只叹了口气，继而李律抬了抬下颚，不紧不慢的回道：“为了一份六哥点的马蹄糕，她们决定谁赢谁吃，就打起来了。”
柳素最近也听说了姬如对李征示好之事，霍司雁的心思她早就知晓，如今跑出个主动又霸道的小公主，她自是不甘看着李征被抢走。
柳素瞟了李征一眼：“你们就这么看着她们打？”
李律努努嘴：“六哥是劝了，头上的包现在还疼呢。”
李征黑着脸摸着额头上的红肿始终没有做声。
他不过才劝了两句，谁知霍司雁拉着他的衣襟一头就撞了上来，现在头还有些晕。
柳素此刻倒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无奈的侧目看向一脸阴霾的霍司雁。
这丫头，怕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