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例
赵馨蕊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看向钱氏。
钱氏有怒泄不出,没办法,她总不能直接审问赵馨蕊。
不管怎么说,赵馨蕊都是赵府的三小姐,她是当家主母,平时下人那些小来小去的,她就假装看不见了,但若是当面发作,落得个苛待庶女的名声,反倒不美,还会影响赵馨芙的婚配。
钱氏狠狠瞪了赵馨蕊身后的白芷一眼,白芷瑟缩了一下。
赵馨蕊眨眨眼睛,做一副天真无辜的姿态:“母亲这是怎么了?”
钱氏咬牙切齿道:“无事。三丫头今天来我屋里,是有什么事?”
赵馨蕊坦坦荡荡地答道:“女儿也没什么事,只是今日差白术来领这月的份例,见白术许久未回,还以为是白术在偷懒,去哪玩了。”
一旁的钱氏大丫鬟青琴代钱夫人答道:“回三小姐,是领月例的人还没到期,夫人想着人齐了,再一并发下去。”
赵馨蕊点点头:“既然如此,女儿就在母亲这讨碗茶喝,一会带白术一起回去。”
钱氏就算此刻心里再别扭,也没有赶走庶女的道理,点了点头,让青琴在赵馨芙身边加座。
赵馨蕊坐下,三指抬起茶碗,抿了一口,小声叹到:“母亲屋里的茶叶比我屋里的好喝不少。”
赵馨芙听见这句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被母亲当面点出容颜有损,心情不悦,却又不能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发火,只能冲着赵馨蕊发作。
“没见识的,母亲屋里的是雪顶翠茶,举全天府国之力一年也不过产十余斤,母亲屋里的,可是父亲从皇宫里带来,给母亲的。”
“你可记住这味道,日后不要漏了怯。”赵馨芙傲慢地说道。
“是,馨蕊谨记大姐教训。”赵馨蕊听了赵馨芙的话,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姿态,手里的茶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唯唯诺诺道。
赵馨芙看着她这幅样子,心情好了许多。
“记得便好,即都饮了,那就继续喝吧,你喝过的,谁还能捡了不成?别弄这幅小家子样,让下人看了都丢人!”
“是,大姐。”赵馨蕊答道,却还是放下了茶盏。
过了一会,赵馨蕊像是耐不住寂寞似的,又主动和赵馨芙搭话:“大姐,你今日的妆可真好看。”
赵馨芙不自在地摸了摸脸。
刚才赵馨蕊坐过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赵馨蕊一脸素净,未施粉黛,反倒是自己,为了掩盖脸上这几日因为玉肌膏爆发的痘痕,涂了厚厚一层粉。
赵馨芙想起那玉肌膏是白芷从赵馨蕊屋里拿来献给她的,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妹,我还想问问你,你这皮肤如此白净,我记得前几日你可是生了痘斑。”
“是呢。”赵馨蕊摸了摸脸,说道:“前几日长了些痘斑,恰巧逛街的时候遇见一医馆,说新研制了个养颜美容的护肤方子,长期坚持用,还能减轻皱纹,祛除痘痕。”
“正好我还有点私房钱,想着买三份,如果我用的好了呢,就给祖母屋里,还有母亲屋里送过去,我用了几日,虽然一开始脸上的痘更加严重了,但坚持用了一段时间,那痘痕消下去,连个疤都没留呢。”
“可惜献给祖母那份给了出去之后,另一份不知道放在哪,居然找不到了。”赵馨蕊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语气无不遗憾。
赵馨芙经赵馨蕊有意引诱,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用的可是玉肌膏?”
赵馨蕊点了点头:“是的,大姐也知道?”
赵馨芙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偷偷抓紧了裙子。
用的一样的东西,凭什么赵馨蕊的脸就如此光洁,她就脸上发痒,还生了痘痕,红的厉害?
难道是因为赵馨蕊长了痘之后坚持在用,而她没有坚持?
赵馨芙心情复杂,开口道:“我……我哪会知道这些市井的玩意儿,是刚才有下人说的。”
赵馨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的说话声音不大,钱氏正低头看着府内上月的支出收入,也没有理会。
期间屋里陆陆续续进了各院子的下人,赵馨蕊还看到了常婆婆。
钱氏从账本中抬起头,道:“既然人到齐了,青琴,你把各房的月例发下去。”
“是。”青琴应声,开始分发份例。
白术领到了一串钱,白术在手里颠了颠,以前都是白芷去领月例的,拿回来的大概是四五百文。
四五百文拿到府外,寻常的人家的五口之家一个月的吃穿用度都够了,还能宽绰一些。
不过在赵府里可不是那么回事,小姐每月都要打点下人,除了府里给下人发的月钱,平日还要有些奖赏,再加上府里其他下人轻视,膳房洗衣房杂物库……都是需要打点的。
如此一圈的钱下去,四五百文可就是捉襟见肘了。
白术也有月钱,不过因为小姐不得势,她的月钱也常常被人克扣,一月到手的不到百文,白术经常拿去偷偷给小姐填补了。
白术瞧了瞧旁人,自己手里这串钱比旁人的短了些,但远远超过往常倒手的。
白术看了眼白芷,皱起眉,想必经过层层剥削下来,一层扣点,到白芷手里不少,她倒是狠,月月一口咬下去三分之一。
怪不得总能见她身上多出新饰品来。
不过白术没有说什么,领了月例道了谢,便回到了赵馨蕊身边,赵馨蕊喝了两口茶,也和钱氏和赵馨芙告退了。
赵馨蕊走后,其他下人也陆陆续续领完月例,离开了屋子。
剩下赵馨芙和钱夫人,还有几个她俩的下人。
钱夫人又低头算了笔账,叫赵馨芙过去。
“懒丫头,叫你来学管家,你倒好,跑到那闲聊 偷懒。”
“娘~”赵馨芙走过去,坐到钱夫人身边,搭着钱夫人的手:“娘,我听赵馨蕊那丫头说,玉肌膏刚用的时候的确会生些痘,但坚持用下去,那些痘痕就会消失,皮肤还会比以前更好呢!”
钱夫人皱着眉:“你听那丫头胡诌,下贱命一辈子都没用过好东西,冷不丁得了稀罕的不行,老太太也是,一下子给那丫头那么多私房钱做什么。”
“我得的老夫人赏赐可比那个丫头多多了,母亲生这个气做什么?”
钱夫人从账本中抬头,看了她一眼:“总归,你不要再涂那玉肌膏了,市井的玩意儿,你这娇生惯养的,怎么用的惯?”
赵馨芙看似乖巧地答应了,但心里想的是什么,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