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_第1124章、强渡怒江
先放下吴凡宇如何去山那边不讲,再说一说曾被吴凡宇阻挡过的日军车队去了哪里。
吴凡宇被原田追击后,不久便离开了公路。他还不知道,这条公路上究竟挤了多少日本军人。
足足有一万之多。这仅仅是日军的先头部队,后续还跟着许多。
日军第十五军从缅甸一路**边境后,沿途占了许多城池,但有的也只是穿城而过,并没放下一兵一卒,按照指挥长山下的意思,他要集中所有兵力,先进入中国境内,能走多远就深入多远,尽量在中国的大后方打开第二个战场,给中国国民政府背后致命一击。
他的命令就是前进——前进,能走多远就多远,直到打不动为止。
山下这是孤注一掷的操作,不顾后勤,也没有援军,全靠几万人的这支军队。如果仔细想想,这么长的战线,没有军队把守,孤军深入后,被中国军队前后一截,那可是致命的轻敌深入,后患无穷。
但山下有山下的想法,他琢磨的是要打通一条通道,先把路打通了,至于路两边的事情,慢慢的回头再说。
于是,这股日军一路经缅甸,进入中国云南,很快便到了怒江边,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车队在路上只是打了一个盹,这便是吴凡宇截击的结果,而后,全继续向前。
越是接近怒江,路上的难民越是多了起来,几乎与野田特种小队碰到的问题一样多。
但又有区别,那时野田装扮的是中国军队的车,老百姓还不怎么怕。可这次,日军是大部队,明目张胆地前来,老百姓看了就跑。
所以,听见后面乱,前面的人跟着回头看,一时半会还看不清,也不知为什么,只见人群乱了一阵后,像是土坎被推土机推开,呼呼地翻向路两边。跑的快的,跳入沟中活了性命,跑的慢的,直接被车轮辗轧。
难民们最先接触到的,是一群倒地的难民。他们是在轰然中,莫明其妙地摔倒,人压人,人挤人,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你缠着我,我搅着你。有的是一家家亲人裹卷在里面,想抽身都难。
就在这时,日军开路的一辆三轮摩托车冲了过来。
如果是一两个人,三轮摩托车完全可以无势,或是辗轧,或是绕行,都可以过去,而这次不行,人体布满了路面,跟本就过不去。
这些人中,有的是从后面赶上来的,也有是惠通桥断了回往回近返。两股人流遇在一起,互相推搡着,在碰到日军后,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在日军的几三轮摩托车之后,是一辆铁甲车,就是在山那边辗轧过中国士兵的那一辆。
发现前面摩托车不起,铁甲车顶盖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小胡子日军军官来。
这名日军军官朝四周看了几眼后,把目光盯在了几辆摩托车辆上,随后对着车上的日军吼叫,“混蛋,为什么不前进。”
摩托车上的一名日军回答说,“地上全是人,无法通行。”
这名日军军官这才去拿眼看更前面的路况,稍稍思索了一下,对摩托车上的日军说,“你们闪开,让铁甲车开路。”
很快,日军摩托车让出路面,铁甲车直接开了上去。
巨大轰鸣声震耳欲聋,隆隆轰响着开向前。
这些倒地的人开始没意识到什么,正准备慢慢从地上站起,而后让开公路。
等他们听到轰鸣声响时,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只见一个足有一房之高的铁疙瘩,山一样地朝着他们挤压过来。
人们害怕了,哪还管站着的还是躺着的,争先恐后叫嚷着,拥挤着向两下散开。
最惨的,是有些倒在地上,还不能立时起来的人。等他们发现铁甲车时,车轮已经来到近前。不由他们移开,铁甲车便辗压而过。
只是瞬间,这些倒地的人形没了,剩下的只有地上数不出个数的肉泥和血水。
活着的人们看见后大声惊叫,而那些被辗压的人,如果还没死,则是痛苦中大声地哀嚎。
顿时间,公路上一边撕心裂肺的叫喊之声。
有的是在喊亲人,有的是在喊日本兵,让他们人道一点,别拿人命不当命。
人们只能惊恐,喊叫,出于无奈,还是无奈。叫不停日军,也阻挡不住日军。
随后,在这辆铁甲车开路之下,日军车队继续向前,一辆挨着一辆从这些肉泥和残缺的身体上驶过。
车上的日军看见后没有一点同情,反而是看一场表演般地哈哈大笑。任由每一辆军车,仿佛行进在大草原般的舒适快意,全然没有一点同情,更不见他们有一丝一毫对人类犯罪之后的忏悔。
这种没人性的展现,完全表现出了日军的惨无人道。
这便是侵略过东方世界的日军,一支没有人性的军队。
历史的规律便是,多行不义务必自毙。
即使是他们有了暂时的胜利,也不会太长久,因为他们是反人类的暴政,这样的暴政没有哪一个人会支持,会欢迎,所以,抢来的政权也不会维持多久。这是人类发展规律早已证明了的。最后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自食其果。
很快,日军车队超过了这支长长的难民队伍,继续朝着惠民通桥方向扬长而去。
雪玉清被残酷的场面惊吓的不敢看,只是捂住嘴偷偷哭泣。不光是她,凡是在场的中国人几近于目瞪口呆。他们没有见过日本人,也没有见过日本人的战争机器。今天一见,完全被这种兽性所震憾。这哪里是什么军队,完全是地地道道的魔鬼。
雪玉清,是中国远征军的一名护士长。在经过翻越过野人山的苦难后,他与不多的中士兵终于赶到了怒江边。她是在别人提醒下,换下了军装,穿着百姓衣服混在人群中。是她在路上救了一名老妪,两人一路走来,互相当成了伴侣。
人们看着日军远去的后影开始犹豫,还要不要去惠通桥。虽说那里是通向中国的关口,可日军在那,去了不就等于受死嘛!
一名老伛看着哭泣不止的雪玉清,缓缓说道,“姑娘,我们不过桥了,跟我去一个地吧!”
雪玉清止住悲声,看着老伛,点点头,接着又问,“去哪?”
“腾冲。”老伛说。
“可我,不认识那里的人。”
“去吧!我家在那。”老伛说。
“好吧!”雪玉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日军已经赶到了难民前面,证明惠通桥不会再属于中国人,就是到了那里也过不了大桥,不如现在重想别的出路。何况,这里的人们都看到了日军的残忍。如果再遇到魔鬼一样的这支日军队伍,显然就是等于是自投地狱。
人人脑中都是一片空白,更多的人想不出,除了走过惠通桥,还能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雪玉清知道,腾冲是中国的,既然过不了惠通桥,到了腾冲也一样是回国。所以她决定听从老伛的,先到腾冲再说。
老伛见雪玉清同意了,表现的很高兴,随后又向身边的人招手,“桥是过不去了,我们去腾冲吧!”
人群中有人赞成,也有人不同意。
他们认为腾冲在滇西,紧靠缅甸,用不了多久,还得被日军占领,不如回到国内稳妥些。
就这样,人群分成了两股,一股随着老伛和雪玉清下了公路朝腾冲方向走去。另一股则继续沿公路前进,奔向惠通桥。
惠通桥已断,便桥这头还有很多人不愿散去,盼着出现奇迹。比如说,对面的中国军队会不会派人过来架桥,等等。
他们正在奢望着,突然身后传来大批的马达声响。这才发现是日本人过来了,于是,赶紧叫喊着做鸟兽散,跑向附近的山坡。
在这些人中,不乏被日本小队赶上山的难民。他们被日军机枪扫射过,也被手雷炸过,所以,他们基本上对刚来的日军有了了解。
因此,这些人一见日本人,便知大事不好,赶紧的撒腿就跑。
顿时间,桥头上空了,只剩下日军这支车队。
桥面已毁,长长的车队只能是受阻于大桥西岸。
这时,从一辆铁甲车上走出一名日本军官,他叫藏重康美,是日军56师团第148联队大佐。
怒江两岸,各有一个桥墩相望着。中间隔着一道悬崖,崖下是涛涛江水和奔腾而下的水流打出一道道漩涡,猛烈地冲荡着两壁,时时发出轰响,告诉想过江的人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想过江,那就架桥,否则,只能是望江兴叹。
康美看着断桥,心有不干。
一名手下麻利地拿过望远镜递给他,康美便举着望远镜向对岸望过去。
稍稍之后,康美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大声吼道,
“野田,野田在哪里?”
野田根本不在这,他在山上,还在追击同强。
一名下级军官过来,告诉康美,野田回电,他在山上追击敌人。
“八格”康美火了,大声骂道,“他的任务是夺桥,桥都断了,追击还有什么用,命令他,马上赶回来。”
过了一些时间后,野田乘座一辆三轮摩托车来到康美跟前。
跳下车,急忙赶向康美身边,立正敬礼。
“报告大佐,野田前来报道。”
“叭嘎”
藏重康美一见野田,伸手便连打了他五个耳光,一边打还一边骂,“混蛋,八格牙路。”
野田挨着打,还得立正站好,每挨一下揍,嘴里还得回答一声“哈一”,告诉康美,你打的对,我的该死。
康美打累了,觉得手疼,这才停止。随即问道,“为什么没能夺下大桥。”
“中国人的狡猾,事先在大桥上埋下了炸药。”野田解释说。
“混蛋,让你们来,就是为了突然袭击,为什么暴露。”
“是两个中国军人,混在人群中,发现了我们。”
“八嘎”康美气愤地骂了一句,不再理会野田,拿起望远镜开始朝江面上观察,随后伸手向江面某地一指,命令道,“让你的人从那里过江。”
“哈一”
野田转身跑步离开。
很快,涛涛江水之上出现了五只橡皮筏。尽管汹涌的江水使橡皮筏在江面上不停地打转,但并未阻止住橡皮筏朝江对岸驶近。
橡皮筏上的日军一边唱着日本军歌,一边奋力划桨。
五只橡皮筏齐头并进,呈一字型朝对岸驶来。当他们快要接近东岸时,突然从江岸边上射过一片密集子弹。
橡皮筏上的日军不再唱歌,迅速还击,双方进行对射。
只是一会的功夫,便有两只橡皮筏被子弹击穿,橡皮筏泄气,上面的十多个日军纷纷掉入水中,然后被江水卷走。剩下的日军不敢恋战,只得回转到西岸。
康美大佐见此情景气的大叫,“给我炮轰,把对岸上的支那人统统消灭。”
随后,日军在西岸上架起了十多门迫击炮,朝着东岸的中国军队阵地便是一阵猛轰。
守卫惠通桥东岸的国民党军只有一个守卫连,由于长期无战事,人员疏于训练,武器装备又差,更没有火炮之类的重武器。在日军炮火轰击之下,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所以,日军炮弹一到,那些还趴在简易工事里,等着日本人冲击的的士兵们,顿时间便一个个被炸的七零八落。
日军迫击炮打完一个基数后,康美再次用望远镜朝江对岸观察。江对岸的中方阵地上一片寂然,既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完整的工事,可见,这顿炮火足亦把中方军人消灭怠尽。
康美高兴地喊叫,“通知野田,再次向对岸发起攻击。”
这一次,日军下大了赌注,想要一举拿下东岸阵地。所以,他们不但增加了橡皮筏数,每只橡皮筏上也多增加了三个人。
八只橡皮筏排成前后两组,成梯次式,继续向东岸驶去。正当日军快要接近东岸时,江岸上突然又冒出几十个中国军人来。他们用机枪、步枪朝着日军猛扫。
日军在突然打击之下,很快便有三只橡皮筏沉没。筏上还没死的日军大喊大叫,纷纷跳入水中,在江水中挣扎。
为了尽快拿下东岸,这一次野田亲自带队,即使出现再大的损失,他们也在所不措,势必夺取东岸。只要夺取东岸,他们就能拿下惠通桥。
藏重康美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了这所大桥之上。就是大桥炸了也无所谓,可以修建,因为只有通过它,日军大量的重型装备才能运过东岸。要想从西南打开进攻中国的又一个缺口,没有这些装备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这所桥梁,这条要道便成了日军攻击的要点,也是目前日军进入中国大西南的唯一一条通道。
可以说,为了它,日军到了不惜全军之力,欲望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所以,目前这点损失对于日军来说,只是万分之一的微乎其微,野田根本步不在乎。不就是有有两只橡皮筏没了嘛!无所谓,再死上几十人,与大桥的价值相比,那也相差甚远,就是把他这个突击队全都赔上,只要能夺取敌人阵地那也值。
受到这样的打击,野田除了自责,没有理由去怪别人。谁让自己大意,大意到以为对岸的中国军人全被己方炮火炸毁。如果稍加重视的话,也不会在顷刻之间损失两只橡皮筏。
野田认识到这个错误后,一方面调整心理状态,一方面督促后面的日军赶紧把缺失的队形补完整。
看看日军重新摆好攻击阵形后,野田站在最后一只橡皮筏上,高举日本军刀,向东岸一挥,“射击。”
瞬间,从橡皮筏上爆发出的日军强大火力很快压制住了东岸中方阵地。
“噗噗,”暴雨一样的子弹把中方阵地完全覆盖,没有来得及缩回头的两名士兵瞬间被打中,其他的人缩在土坎后不敢还击。
日军轻重机枪朝着对岸狂吼。西岸的日军炮兵也给予了密切协同,一发发炮弹呼啸着落入中方阵地。
硝烟、弹片、火光吞食了中方阵地。胜负形势立即出现一边倒之势。只有日军的猖狂,却看不到中国军人的还击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