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当我的管家
了解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不过是为首的小孩听到世家贵妇夸赞这庄子里花草名贵值得高价,便想偷偷拿了去换取钱财。
楚黎见那孩子又羞又恼死死咬住嘴唇,想要开口辩解到了嘴边却成了,“是小肆做错了事,还请王小姐和姑娘责罚,小肆任凭处置!”
嗯~还不错,小小年纪能知错就改,在错事上不回避责任,是个堪用的孩子。刚才下人对她耳语说过这孩子还是粗犷男伊程的弟弟,楚黎心里冒出一些还未成型的想法,不过还不着急。
她仔细描摹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孩稚嫩的脸上并没有呈现做错事被抓包的无措感,只是满脸通红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只手还紧紧握住身旁一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儿,另一只手拦在其他男孩身前。看来他就是这几个男孩的小头目了,这样的话就更加有意思了。
粗犷男见自己为弟弟求情也奏了效,只是名为楚黎的那位姑娘并未开口说如何处置,他脑子迅速运转着,他明白眼下不论结果如何求这位姑娘似乎比求王小姐还要有用!不知道这楚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只好见机行事。
楚黎哦了一声,正言问道:“园中的花确实好看,姐姐能问你要拿它做什么用呢?某不是要送与哪位姑娘?”
厅堂里鸦雀无声,这些未曾听说过楚黎名声的世家贵妇并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楚黎,毕竟她们只是丈夫们顾着何家主的面子才被派来赏光何家主嫡女王小姐的宴请的,所以此时她们像是提前同一的口径似的全部闭口不言静静看着观摩。
只听厅堂中间的那个小男孩不卑不亢,温顺地回答道:“不是的姐姐,小肆的母亲得了重病,大夫说需要一位药材,可药材一金难求,今日听说那花儿能值百金就动了不该有的念头,还请姐姐罚我。”
一句两句离不开责罚,其实也是个有原则的孩子,想来他的哥哥人也是如此的。楚黎嘴角弯弯,并未说要罚什么,只是又将眼光看向粗犷男这处。
然后开口道:“伊程,你来说说我该如何处置你的弟弟小肆啊?”
粗犷男伊程迎面直视楚黎深度的目光,挺直了脊梁毫不犹豫地说:“小肆做错了事姑娘想怎么罚便怎么罚,孩子们不懂事家兄也有责任,那花我伊某会赔给姑娘,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日,伊某在此深表歉意。”
楚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更加目光灼灼地看向程伊,激动地说:“有赏有罚,其一,小肆为母担忧想要救治母亲的孝心实属不易,该赏;其二,小肆失手将价值百金的花瓶打碎害我损失百金,该罚。赏罚相抵,但现下我楚某有一事相求,不知你们可否赏光?”
小肆听到厅上年轻的女子竟然不打算罚他,好奇地探究过去,又小心翼翼地观察哥哥的脸色,
眼前的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试探问道:“楚姑娘所求为何事?伊某恐慌……”
“实不相瞒我的庄园缺一位管家,下人也不够用。我调查过你,祖安原籍,家里原先是从事过商贾的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没落自此,但仅凭你一人就将江南几近上千的地痞流氓管理的有条不絮也该配得上我农家乐庄园的大管家一职,所以趁今日宴请的机会向你提出邀请,不知道伊先生可否赏光,我真的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话声刚落地厅堂上一改刚才的鸦雀无声,这个时候突然变得人声鼎沸起来。江南还没有人聘请过地痞流氓做事!
至于原因,那可大有来头了,早先这些地痞流氓是砍柴处监狱里的劳改犯,出了狱却也不好好干活,经常给店家惹大的麻烦,后来江南一代一致默认终身不再聘用地痞流氓以此给自己减少麻烦。
可地痞流氓们没有工作对社会治安更加不好,于是有人便自发组织起这些地痞流氓,大家住在一起,一起种地织衣,一起吃喝帮扶着才算没引起大的骚乱。
可眼下这个身体孱弱的小姑娘说她要聘请这个地痞流氓的头目去担任这个大庄园的管家,这可真是荒谬至极。不说平常府上的管家都要找些身世清白的,就是酒楼瓦市下聘管家都是要有个三五年经验又相熟信得过的人。而眼前这位不仅长着一脸凶相一看就知道没做过管家的,跟甚至还是个地痞流氓的头头,请这样的人做管家还想要生意好做吗?
伊程有些窘迫,这突然的嘈杂都是因他而起的,他知道楚姑娘的请求千载难逢可这会不会把楚姑娘的生意给搞砸了呢?
这时酒桌上一位小麦色皮肤的男子站了起来,像是个读书人,那男子先是拱拱手做了一辑而后开口道:“敢问姑娘是王小姐的什么人?若是将这地痞流氓请去庄园做管家,这不是将王小姐的庄园毁了吗?”
楚黎打量着这个小麦色的读书人,只见这男人眸中精光咋现像是精于谋划的,一时间难以将他与何家主口中的老实人联想到一起,她艰难开口道:“这位便是尚田公子吧!我只是王小姐的远房表姐,将她代为打理这庄园的,这些都是提前和王妹妹商量过我们一致赞同的,庄园毁不毁的这话说的还太早!我认为如若能请到伊先生做管家,再请些他认可的朋友是我们庄园发抖荣幸,我相信他们会帮我打理好庄园的,就不劳尚田公子操劳费心了~”
旁边的王晓丽听到眼前这位站起身发问的小麦色读书人就是爹爹为他择的夫婿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小声呓语道:“爹爹的眼光也太差了,不知道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么~”
正巧李潇刚才站立在王晓丽右侧,这下将王晓丽的吐槽听了个一字不漏,登时脸色发白,这女人她怎么敢的,说她胖她还喘上了,若是她爹给她寻的是个不错的小白脸她就会将他抛弃吗?
“塑佛塑形难塑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小姐还是不要被旁人蒙蔽了双眼!”尚田错避开楚黎打量的目光,转眼看向王晓丽并诚恳建议道。
好家伙,好一个挑拨离间,这男人怕不是个绿茶吧,就这,就这也能入何家主的眼?真不知道是说他眼瞎呢?还是眼瞎呢!
王晓丽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这尚田错才不像爹爹描述的那样忠厚老实,看来爹爹也是受小人蒙骗了,眼下她直接开口打尚田错的脸说道:“这庄园我是全权交给黎姐姐打理的,她是我最最信任的人,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还轮不到旁人质疑!”
那男人吃了一惊仿佛没想到这话会从娇小的王晓丽口中说出来,只好看似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继续说道:“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我尚田错以为王姑娘管理商贾之事还是欠缺经验啊!”
“大胆!尚田错,你一个小小书生,不知道何为天高地厚,你是在交丽妹妹怎么做事的吗?”气不过的李潇咬着牙将肚子里的火气发在尚田错身上。
不过说的好,还给楚黎解解气,这厮刚才竟然还暗里讽刺自己没安好心,真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尚田错估计在何家主面前是一副老实人模样,在我们这却将封建固执表露的一丝不剩。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沉默已久的伊程打破僵持的局面,他稳重地开口道:“谢谢楚姑娘的信任,我伊某定将鞍前马后,在所不辞将农家乐庄园打理的有条不絮。”
楚黎应了下来,并让王晓丽将李潇带了出去,尚田错见李潇被王晓丽拉走,本想拉住王晓丽的手再劝诫一些话,没想到被王晓丽一撇撇开了,于是就失落地落座了。
厅堂里就恢复如常,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只是每个人心里都在琢磨一件事:这位楚姑娘找不到平常老百姓来做活吗?干嘛要请这些地痞流氓?她图什么呢?
是的,被世人抛弃嫌弃了这么多年,世人对他们的看法都固化了,就连他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只能内部结婚生子屈辱地渡过被鄙夷的一生。
就这样每个人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吃完了酒席便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