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偷看
萧墨尘的声音打断了风绮雪的话，同时也让骏和心中刚燃起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
他看到风绮雪眼神的变化后，缓缓上移目光，看到了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脸。
脊背僵硬的风绮雪表情充满了不敢相信，她下意识松开了骏和的手，想要回头看去。
被松开手的骏和心里一凉，眼底浮现一丝落寞，在自己与萧墨尘之间，她的选择永远只有一个。
骏和缓缓垂下了目光，不想看他们久别重逢的戏码。
“哎？”风绮雪疑惑的声音响起，接着她跑去了门口。
听着她的脚步声，骏和心里想，不管过去多久，风绮雪去见萧墨尘，都会用跑的。
就在他心灰意冷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风绮雪说：“我幻听了吗？刚刚不是萧墨尘来了吗？”
“啊？”骏和没听懂，看向风绮雪，却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门口。
萧墨尘人呢？
骏和顿时也满脑袋问号，走过去左看看右看看，哪里还有什么萧墨尘？
不对啊，自己明明刚刚也看到萧墨尘了，还听到他的声音。
“你刚刚有听到萧墨尘的声音吗？”风绮雪仍然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骏和迟疑地点了点头说：“我想我看到他了，如果是幻觉，我们两个同时出现了幻觉？”
想到这里，风绮雪努力忽略心里那一丝丝的失落和失望。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风绮雪刚刚冲动上头拉人家小手，现在却泄气了。
她装作没事人一样，甩着胳膊往院子里走，故作轻松地说：“也许就是幻觉吧，说不定是白肃公捉弄我们的手段呢，就跟早上的地震一样，让萧墨尘时不时出来闹鬼似的。”
低头收拾着院子的风绮雪不敢看向骏和，刚刚的勇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且萧墨尘的幻影提醒她，她根本没有忘记萧墨尘。
不可以伤害骏和，对他不公平。
一时间，风绮雪觉得自己是渣女，搞砸了一切。
骏和没有过去打扰风绮雪，因为知道她的选择，所以他没有信心和底气。
铃铛外面，其实萧墨尘经过多翻尝试，真的进到了湖边小筑里，并且看到了风绮雪跟骏和。
只不过他刚要迈出一步，就被醒来的白肃公给抓出来了。
白肃公睁开眼睛之后就看到铃铛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心下一惊，原本是怕里面的人跑出来，没想到居然是萧墨尘进去了！
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怒不可遏地把萧墨尘抓了出来，凶狠的样子质问他：“你在干什么？”
同样在震惊之中的萧墨尘看到眼前变了景象，面对白肃公的质问，他垂下头说：“徒儿什么也没做。”
“那你怎么在里面？！咳咳！”白肃公捂着胸口咳得脸都红了。
萧墨尘立马跪下恭恭敬敬地说：“师父息怒！萱儿说师父受伤可能与这铃铛有关，徒儿担心，便擅自查看，刚进去，就被师父抓出来了，确实什么也没做！”
听见萧墨尘进去了，白肃公眉头拧得更重了，厉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徒儿什么也没看到。”萧墨尘抬起头面不改色地说，“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空铃铛。”
看着萧墨尘不像说谎，也不敢说谎的样子，白肃公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刚刚他真的有种危机感，风绮雪能打伤自己，是不是说明这个世界在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如果萧墨尘也……
“师父？”萧墨尘看着沉思的白肃公，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然后抬手把悬浮在半空的铃铛握在手里。
白肃公回过神来后，伸出手说：“把铃铛给我。”
“这不是师父给徒儿的吗？”萧墨尘不想把铃铛交出去。
白肃公没有说话，只保持着姿势不动，冷眼看着他。
沉默一会儿，萧墨尘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中的铃铛双手递给了白肃公。
“你退下吧。”白肃公拿走铃铛之后背着手说，“没有我的吩咐，不许靠近我的房间。”
“是，徒儿告退。”萧墨尘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房间。
等了萧墨尘走远之后，白肃公看着手里的铃铛，眼神发狠，风绮雪是断断不能留了！
然后只见白肃公将铃铛抛向空中，毫不犹豫地一掌打过去。
“砰！”一声，银铃铛在空中爆炸开来，碎成粉末飘在空中，落在地上。
白肃公满意地看着已经化为灰烬的风绮雪和骏和，满意地弯起了唇角，缓缓开口说：“风绮雪，你不要怪我，你我虽然都穿书而来，可你挡了我的道，我也算给了你一个痛快。”
然后他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艰难地回到床上休息。
隐患消除，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再也没有人能阻碍自己做这个世界的主宰。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萧墨尘的眼里。
此刻萧墨尘正降低自己全部的存在感，偷偷现在窗边，看到了全过程，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那一个一模一样的银铃铛。
原来萧墨尘真的进入到了湖边小筑，被抓出来之后整个人震惊又疑惑。
不过他迅速调整自己，冷静应对白肃公，并且对他撒了谎。
看着白肃公那副愤怒的样子，他更加确定这一切都不简单了，关键就在于那个铃铛。
于是萧墨尘先一步拿到铃铛，在白肃公要的时候，偷偷用法术变了一个人一模一样的给他，自己留下了真的。
满怀心事的萧墨尘回到房间，挥挥袖子反锁房门，并且设下一道结界，防止有人闯进来。
他的手轻轻一托，铃铛便再次悬浮在半空中。
萧墨尘看着缓缓旋转的铃铛，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刚进去铃铛的时候在湖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场景，他们是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吗？
当时萧墨尘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想心里十分不舒服，那里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倒影？
于是萧墨尘再一次悄悄潜入了铃铛中，湖边没有人，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有种想要看一看风绮雪的冲动，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湖边，想着怎么破坏湖面上的倒影，双手结印施法，一道红光闪过，湖面泛起涟漪，倒影开始晃动。
在持续的法术攻击下，湖面的倒影一闪一闪的仿佛出了故障，最终消失了。
萧墨尘满意地看着湖面，然后就听到了风绮雪的笑声从院子里传出来，还听到她说：“阿和，看招！”
接着是两个人追逐打闹的声音，以及骏和带着笑意说：“好了小雪，别闹。”
小雪？
骏和居然敢称呼风绮雪为小雪？
萧墨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握紧拳头，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直接出现，只是悄悄偷看着。
院子里风绮雪和骏和为了修房子和起了泥巴，她正满手是泥，满脸笑意地追着骏和跑着，笑着，玩闹着。
看着如此和谐到刺眼的画面，萧墨尘忍住心中的怒气，转身拂袖离开。
出了铃铛，他独自站在房间里，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两个人嬉笑打闹的场景，反衬着现在的自己多么的孤单，可笑？
无数个问题在萧墨尘的脑海中盘旋着：
为什么风绮雪和骏和会在铃铛里？
他们不是回魔宫去了吗？
他们两个在里面多久了？
他们两个在里面每天都这么开心吗？
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日日相对？
风绮雪的身影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风绮雪跟骏和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
风绮雪……
突然一个念头在迅速占领着萧墨尘的意识，甚至带来些许疼痛，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风绮雪是你的仇人！杀父杀母！家国覆灭！你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啊……”萧墨尘抱着脑袋痛苦地跪在地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想要抵抗这个声音，可是却感觉到无比的艰难！
恨意在心中滋长，愤怒爬上他的眼眸。
“风绮雪！”萧墨尘红着眼睛仰头大喊，“我杀了你！”
然后瞬间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双目无神，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缓过来劲儿的萧墨尘已经平复好心情，伸手收起了铃铛。
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并没有再次进入到铃铛之中，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对于铃铛里的两个人来说，日子似乎恢复到了往常，白肃公和萧墨尘相继出现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过，什么奇怪的地震也再没出现过。
就是湖面没有萧墨尘的倒影了，让人有些不习惯，不能知道他在做什么，故事发展到了哪一步。
对此风绮雪猜测说：“这也许还是白肃公捉弄我们的手段，让我们跟外界隔绝。”
骏和没有说什么，他假装看不到风绮雪的失落，有时候真恨自己能轻易地看透她想要隐藏的情绪。
而且两个人都为了对方不别扭，尽力地装作没事，消除尴尬。
铃铛外，白肃公以为风绮雪死了，养好伤之后继续辅佐着萧墨尘的复国之路，享受着身为这个世界主宰的感觉。
而萧墨尘，除了偷偷潜入铃铛中偷看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日常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征战四方，手段也越来越残忍暴虐，整个人更加透着冷酷无情。
萧墨尘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风绮雪报仇，为什么要去偷看他们，为什么每次偷看完都心情不好莫名烦躁。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她。
即使忘记了什么，感情还在潜意识里支配着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