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说不定便是景王自导自演
皇极殿中，少年暗卫冷风百思不得其解道：“君上为何要给景王赐婚这样大的荣宠？景王一族向来居心不良，这次救驾，说不定便是景王自导自演，也未可知。”
楚墨渊骨节修长的手放下奏折，总不能说是为了断掉景王的痴心妄想，默了一瞬道：“景王一脉一向恪尽职守，何来居心不良一说？”
冷风撇了撇嘴：“若他恪尽职守，便不会鬼鬼祟祟摸到陛下更衣的寝殿去。”
楚墨渊耳根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意，淡声屏退了冷风继续看着奏折，却觉心怎么也静不下去。
而另一头，季卿正马不停蹄朝着宫中赶。
真夭寿了！要是不让楚墨渊收回成命，她的身份暴露，便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啊！
宫中侍卫们见她赶来，只道她是来谢恩的，还忍不住打趣道：“恭喜景王殿下，那钟小姐钟灵毓秀，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殿下到时候可要让咱们也去沾一杯喜酒的光啊。”
季卿干笑，下马整了整衣冠，急匆匆跑向了皇极殿。
门口的侍卫通传之后，殿内传来楚墨渊清冷淡漠的声音：“进。”
季卿竭力镇定下来，看着男人坐在案前老神在在看着奏折，正要开口，楚墨渊却先一步开口：“不必说些谢主隆恩的客套话，此番你立了大功，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朕本也该为你打算了。”
季卿急得焦头烂额：“不，不是！臣，臣是想请陛下收回成命！”
楚墨渊翻动奏折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阶下身形瘦弱的少年。
季卿一路跑得急，额前的汗都未能来得及擦，那张过分白皙的脸有些微红，胸口还起起伏伏喘着气，显然是急坏了。
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奏折，淡声问：“噢？你对钟家小姐，有何不满？”
季卿哪能有什么不满，她是自己不行！锅丢到别人姑娘家身上，不是毁了人家闺阁清誉吗！
“不，臣，臣是对自己有所不满。”
季卿按捺住心中的焦躁，恭恭敬敬朝着楚墨渊行了一礼：“臣，臣之前行事无状，跋扈荒唐，钟，钟家小姐这般才貌兼备的姑娘，若是赐婚给臣，那，那不是……”
她绞尽脑汁想琢磨出个文雅些的词，楚墨渊却似笑非笑开口：“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您还真是懂我啊？
季卿心里腹诽一句，愣是被这话窘得无话可说，只能顶着一张通红的脸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倒有自知之明。”
楚墨渊心里叹了口气，给季卿挑岳家这事，他也是下了十成十的心力去琢磨的。
要挑门第，要挑姑娘家的品貌，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这小子，可季卿这混不吝的性格，京城能有几个高门贵女乐意嫁过去？
钟家姑娘已经算好的了，闻说消息，不过在家以泪洗面，若是刚烈些的姑娘……
季卿听他这样说，心里一喜，只觉退婚这事恐怕是还有的商量，正要再添一把火，楚墨渊却淡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既然知晓自己做得不对，便是有了长足的长进，待你娶了妻子，总是能明事的。”
“……”
季卿咬了咬牙：“可，可大丈夫志在建功立业，臣弟还未做出什么功绩，便先有了娇妻在怀，恐怕会丧失斗志，安于温柔乡啊！”
“建功立业？”
楚墨渊似笑非笑看向他：“你要建什么功，立什么业？”
季卿心里一凛，只觉得男人目光如炬，令她脊背生寒。
该不会造反的事情，真被他抓了什么小辫子吧？
她忙跪倒在地大声表忠心：“臣弟愿为了陛下赴汤蹈火，分忧解难！在所不辞！还未报效君王国家，臣弟不能成家！”
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愿娶妻，也是因着他？
楚墨渊一阵怔松，对上季卿那双星子一般耀眼的眸子，忽得清醒过来。
他怎能容忍他这样胡作非为，且不说他们都是男子……他是君，季卿是臣！怎么能僭越！
“荒唐！”
楚墨渊越是细想，越觉得心中不安，连带着语气都变得有些森冷凌厉！
季卿吓了一跳：“皇，皇兄？”
楚墨渊紧绷着唇，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稍微和缓了语气冲季卿道：“此事不必再说，你父王临终前嘱托朕好生照拂你，现下你也有十八岁了，旁人如你这般年纪，早已妻妾成群，怎么偏就你没点少年意气？”
季卿一噎。
她能怎么少年意气！她是个少女啊！
眼看楚墨渊油盐不进，季卿声泪俱下开口：“皇兄！臣弟自幼在您身边伴读，您忍心臣年纪轻轻便有了家室，被岳家管得死死的么！万一我不喜欢那姑娘呢！”
楚墨渊完全不为所动。
“有何不忍，是该有个人管你了，只是要你相看，并没有逼你立刻成婚。”
“皇兄！”
季卿更加急了，索性死皮赖脸扑过去扯住男人衣袖：“臣弟不想娶妻，臣弟……”
她话没说完，脚下忽然一滑，直挺挺扑进男人怀中！
楚墨渊下意识接住她，可季卿一时不查，作孽的爪子便不小心搭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肌上。
虽隔着三层衣料，她的手掌还是感受到了那温热坚硬的触感。
出于本能，季卿抬手轻轻一捏……
楚墨渊的脸瞬间黑了，咬牙切齿抚开她的手：“季卿！”
季卿有些尴尬，只能傻笑着解释：“皇兄，臣弟，臣弟手滑。”
这话一出，更加让楚墨渊觉得这混小子……就是觊觎他！
他竭力平复语气：“朕还要命人去查清那刺客的身份，你退下吧。”
刺客！？
一听这话，季卿吓得精神了。
“皇兄，臣弟愿意为皇兄分忧！”
季卿忙退开一步，跪在地上恳切开口：“皇兄对臣弟这样好，臣弟想为皇兄做些什么，请成全臣弟尽忠之心！”
楚墨渊看着那双有些局促又紧张，似乎生怕他拒绝的眸子，眉心一阵跳。
罢了，就全了他这份心吧。
“你去查吧，朕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退下吧。”
季卿听他这么干脆利落答应，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赐婚的事情还未解决，把刺客的事情暂且按下来，倒也算有些收获。
她这才乖巧告退，后背已然冒出些许冷汗。
一回到府中，季卿便唤来手下人：“最近都老实一些，我怕咱们的计划已经被怀疑了，再去好生查查，皇帝要给我赐婚的钟家小姐是个怎样的女子，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