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做我女儿吧

万箭穿心的痛蔓延全身，薄瑾寒想骗她，却再也无法骗下去。

他哽着声音:“对不起，笙笙。”

他对不起她，对不起薄希。

那一日，他以断手为代价，好不容易拿到了肾源，却不知道薄希早在两个小时前就被送进了急救室。

当他满心欢喜地捧着肾脏回到医院，迎接他的，却是医生沉重的“节哀”二字，以及停尸间里孩子冰冷僵硬的小小身体。

他愧疚得一度想死，可想起病床上的她，又燃起活下去的勇气。

她要是知道希希没了，她该有多难过？

他不能放着她不管。

可现在，她知道了。

不管他怎么想尽办法去隐瞒，她还是知道了。

他的心，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疼。

他好像清楚地知道，当黎笙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和他就再没有弥补和挽留的可能。

薄瑾寒悲痛又愧疚，抱住她的身子，贴在她耳边忏悔。

“是我没来得及，你打我骂我，恨我杀我都可以，我都能承受，可是唯独你要离开我不行……”

向来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的男人滑跪在地，不顾形象地抱着她的腰身，痛哭流涕地乞求和挽留。

“黎笙，不要离开我。”

“……”

怀中的女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抬起头，见到的是泪流满面的她，无声地将唇瓣咬到出血。

薄瑾寒害怕极了，赶紧去掰开她的双手。

果不其然，她的手心都被掐烂了。

“笙笙，你不要这样……”

他慌得去阻止，可女人晃了晃，眼睛一闭，猛地栽倒了下去。

***

容城近来的天气很糟糕，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没一会儿就下起了沁凉的小雨。

冷风吹过，卷动枯叶，飘向矗立了万千石碑的山头。

南山墓园。

一座新树的墓碑前，站着一道身影。

男人穿着黑衬衫，一脸颓靡，依旧无法从之前的噩耗中抽神。

他悲痛地牵动唇角，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开口道:“希希，路叔叔来看你了。”

“……”

三天前，他从医院被丢了出来，自此再也进不去。

他没能带黎笙走，也没能完成孩子的心愿。

在黎笙消失不见的那些天，是他陪在薄希身边。

那个长相和性格都随她的孩子，明明疼得快哭了，还要反过来安慰心疼她的他。

她离开前的那个下午，她仿佛有预感一样，拉着他的手问他:“妈妈去哪里了，我好想她。”

那时的他答不出来，只能糊弄过去。

他不知道薄希有多失望，更不知道她带着这份失望离开这个世界时，内心有多遗憾和难过。

路栩竭力扬起一抹笑容，在墓碑前蹲下身，好像她还活着一般。

“对不起，叔叔没做到答应你的事。”

“不过，你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叔叔都不会放弃你妈妈，也会尽全力去完成你的愿望。”

他的眼眶被泪意沁湿了，雨丝落在他头上，肩膀上，形成小小的雨珠。

“希希，你是个很乖的孩子，叔叔很高兴能认识你，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

路栩哽咽着，眉眼挂着雨珠，悲痛倾泻。

“做我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