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支棱起来的宋老二
顶着身后一众羡慕敬佩的小眼神，宋宴宁走到讲台前，接过徐老师含笑递过来的试卷。
徐青本来想说再接再厉，又想到学生满分的成绩，临时改口：“盼娣同学，继续保持。”
宋宴宁回得一脸淡定，“好的徐老师。”
徐青不由莞尔。
“第二名，胡康羽，语文95，数学98。”
宋宴宁刚拿着试卷回到位子上坐下，闻声抬头，朝起身的小男孩看过去。
只有她心里最清楚，要没有她，这位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徐青照旧说了一句勉励的话，继续念名字。
很快就念到了这会大气都敢喘的宋招娣。
“第五名，宋招娣，语文88，数学90。”
宋宴宁碰了下旁边呆住的人，“姐，去领卷子啊。”
“啊，哦。”
宋招娣领了自己的卷子回来，也没心思去听后头的名次了，拿过自家二妹的满分试卷就开始跟自己的对起来。
时不时恍然大悟，“原来连线要这么连。”
“哦，是这么算的啊。”
宋宴宁：“······”
她倒是认认真真接着往下听了，她对宋欣宝的成绩还好奇着呢。
不过这都念到十名往后了，她记得原书里女主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啊！
刚想到这里，讲台上念名次的徐青声音顿了顿，才接着念到：“第十二名，宋欣宝，语文65，数学70。”
“噌！”
宋欣宝猛地拉开凳子站起身，差点把坐下后面的宋宴宁吓一跳。
这姑娘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太行，领了自己的卷子回来，就往桌子上一趴，没一会肩膀一耸一耸的，细细地吸鼻子声传到后头两人耳朵里。
宋招娣刚改完自己的卷子，抬头看向前面的座位，“这是，哭啦？”
宋宴宁点点头，“估计是对自己这个分数接受不来。”
宋招娣皱皱眉，“我以为她考得应该很好呢。”
考得不好的也不少，后头还有七个人呢，其中有四个还是不及格的。
但因为考得太差哭了的，全班也确实只有宋欣宝一个。
徐青本来打算发下试卷就开始讲卷子，这会眼看着自己的学习委员越哭越厉害，简直是停不下来的节奏，自然只能先招呼大家仔细检查自己的卷子，自己走到宋欣宝桌前轻敲了下桌子，“欣宝，跟老师出来一下。”
这一安慰就安慰了小半节课。
班级里的众人这次看着宋欣宝双眼红彤彤的跟在徐老师身后进来。
临到放学，徐青又强调了一声，“卷子一定要拿回去给家长签字，明天老师要检查的。”
“老师，我爸妈都不识字怎么办？”
“也可以找爷爷奶奶，叔叔伯伯，总得有一个识字的吧。”
宋欣宝忍不住头皮一炸。
她记得二叔二婶都不识字，她爹这几天又正好在家······
活着好难！
到了晚上，几家欢乐几家愁。
都是一个村的，整个学校又是同一天考试。
成绩好的，自然是享受一顿平时吃不到的大餐。
考得不好的，挨打都是轻的。
宋老大家的气氛就不怎么好。
宋老大低头皱眉看着女儿试卷上红艳艳的分数，平常饭前喜欢喝的小酒这会一口都没沾。
宋欣宝站在他面前，这会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宋老大才在手里的试卷上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往桌子上一放。
没等宋欣宝松口气，就听他问道：“你两个堂姐这次考得怎么样？”
随着立冬地里的活忙完，忙碌了一年的村民们也没闲着。
男人闲不住去找些零工来补贴家用，女人们则是开始储备过冬的物资。
粮食蔬菜，柴米油盐，还有过冬的衣服棉鞋。
万一大雪封路，有了充足的物资，冬天才能顺顺当当渡过去。
为了几个月后就要出生的小儿子，宋老二也回家越来越晚了。
毕竟多搬几块砖，就能多挣上几毛钱。
林桂花往大门外头张望好几次，扭头看向旁边跟着一块等的大女儿，“天都黢黑了，你爹怎么还不回来？”
“娘，要不我跟盼娣一块去迎迎？”
林桂花刚准备点头，就看见远处影影绰绰出现了一抹人影。
试探地喊道：“孩他爹？”
宋老二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欸，来了。”
等人走到门口，林桂花本想抱怨两声，看见丈夫浑身土的埋汰样，开口声音便弱了三分，“怎么这么晚才回啊？”
宋老二累得不想说话，“多搬了一窑砖。”
“招娣，快给你爹弄点温水洗洗手。”
宋宴宁听见院子里的传来的声音，起身走到门口看过去。
就见宋招娣小跑着倒了一脸盆温水放到洗脸架上，等宋老二洗完脸又递上毛巾，接着迫不及待报喜道：“爹，我跟二妹的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宋老二这才给了大女儿一个眼神，“考了多少？”
“二妹考了第一，语文数学都是一百满分，我是全班第五。爹，老师还让家长在卷子上签字呢。”
宋宴宁借着从屋里透出去的微弱光线，视线落在了宋招娣小心求表扬的脸上，心下不由一叹。
这丫头心是真的软。
要她上辈子的亲爹像宋老二似的对她，以她的性子，她能在心里记一辈子。
宋老二现在看着比以前好了，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顾忌她，这人怎么就好运到能有这样的女儿呢。
宋宴宁想不通。
“好好好，不错。”宋老二敷衍着点点头，想到什么又突然问道，“你们俩跟欣宝一个班，欣宝这次考得咋样？”
“欣宝考了全班第十二。”
“啥？”宋老二和林桂花夫妻俩齐齐惊呼了一声。
两个闺女考什么名次他们没啥感觉，但现在知道了考得比大哥家的欣宝还要好，那就太有感觉了。
宋老二直接精神一震，“吃饭吃饭，你们爹我不识字，待会我带你俩去找你们大伯签字去。”
宋宴宁看他一脸振奋的模样忍不住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宋老大原本准备吹灯睡了，又被自己弟弟的敲门声给叫了起来。
等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四张试卷，其中更有两个满分，再看宋老二那张笑得得意的脸还有说出来的话。
“哎呦，她们姐俩我也没怎么管过，没想到这一考就考得这么好，盼娣一道题都没错，招娣也考了个第五。看来我跟桂花脑子还是好使的，估计就是没用对地方，要不然咋能生出来这么聪明的闺女。”
“对了大哥，你家欣宝考得咋样，那丫头从小聪明，考得肯定也好。”
宋老大强忍着才没把自己的亲弟弟和两个亲侄女给撵出去。
这次就连宋宴宁也忍不住小小同情了宋老大一把。
被自家亲弟弟这么扎心，估计也是这辈子活这么大岁数以来的头一遭了。
期中考试过后，宋宴宁在班级里感觉到的最大变化就是自己人缘变好了。
居然还有几个觉得跟她一样上课睡觉就能考出来个好成绩。
被问是不是这样的宋宴宁：“······”
她不睡了行不行？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天变冷了，再趴在桌子上睡觉，她怕把自己给冻感冒。
没在八十年代待过不知道，这时候的冬天可比后世要冷太多了。
上课不能睡觉，课程又太简单，宋宴宁只好给自己重新找事来做好消遣时间。
想来想去，她就想到了之前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那本《萌芽》杂志。
要不就写故事？
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要是能发表，说不定还能赚点稿费。
原本她觉得藏起来的三十多块钱应该是够花的，但忘了考虑现实因素。
她想帮蒋婆婆，不管是买菜买粮，还是准备过冬的衣裳，都得花钱去买。
还有她和招娣来娣过冬的衣服。
直觉告诉她，林桂花今年是不会给她们姐妹三个准备过冬的新衣服的。
她肚子里那个过了年差不多三四月份就要生，那时候天还冷着，给小儿子的棉衣棉裤小棉被可不都要准备好，怎么可能还顾得上她们。
虽说去年的棉衣还能穿，但小孩子长得快，衣服就算不拿出来试，宋宴宁也敢肯定已经小了一大截。
想到大冬天还要露手脖子脚脖子就忍不住打寒战，这个罪她坚决不受。
这么一来，样样都要她自个花钱准备。
这个时候最大的好处，就是已经取消了票证。
要不然就算有钱也花不出去。
“就是还不太清楚现在的物价，看来有必要去镇上走一圈了。”
“二妹你说啥？”
宋宴宁扭头看向宋招娣，“姐，这星期天我想去镇上，你知道怎么去吗？”
“好端端的去镇上干啥，要买东西去村里的小卖部不就行了，里头啥都有。镇上那么大，你要是走丢了咋办？”
宋宴宁：“······”居然被小看了！
她周游世界都不会走丢！
但小卖部是不可能去的，她要买的东西严格说起来真不少，村里的小卖部是村里人开的，到时候怎么解释自己要买这么多东西都是问题。
宋招娣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自家妹妹巴巴看过来的眼神攻势，无奈点点头，“去可以，不过我得跟着。”
宋宴宁：“·····行吧。”
宋招娣：语气这么勉强，她怀疑自己被妹妹嫌弃了。
等啊等，一直到宋宴宁在课堂上一心二用构思完一个小故事，终于等来了心心念念的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