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情孽
从来都没拿过刀子的愔鸢在这一场闹剧之中做了一个决绝的收尾,亓官潇煜不是少卿,心脏没有偏离胸腔,正在它该在的位置,丫头这一刀下去,估计给他刺了个透而穿了吧。
就在被害者怔愣的片刻,少卿闪身就已经将乔虞夺了过去,然后才有功夫去看那边人的反应。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愔鸢是怎么过去的,在那样的场合之中她一个毫无修为的女孩儿家家如何能够近身,也许只有阴爻能解释个一二,也许只有他大哥阴爻能够解释一二,就是平日里在他练功的时候,这个丫头常常会躲在暗处偷窥,想着一个姑娘家家能够有些防身之术也不是件什么坏事儿,所以自己也就没说破她,可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丫头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使唤出这些东西来,还这么有天分,自己那老爹当年没将她纳入修为弟子,真是眼拙。
可无论怎么锁,愔鸢手里的那把短刀已经狠狠插进了面前人的后心,虽然是断刃,但也足够贯穿一个正常人的身体。
如果在元清伏翟死之前,愔鸢对面前这个人或许还算的上是喜欢,但在她得知自己父亲就是被他杀死的那一刻,之前无论多强的喜欢还是多深的暗恋都在一瞬间化为了仇恨,但也不能否认,在这种仇恨之中,夹杂着其他某些不好说明的情感,此时此刻,她内心不仅仅是报仇的痛快,更多的是让她几乎心碎的痛苦。
亓官潇煜眼瞧着从自己胸口刺出的刀尖,滴滴答答的血液有些刺痛这个人的眼眸,转头过去,就瞧着那张因为恐惧还有其他原因而惊恐愕然却又愤怒的脸,他似乎还记得第一次见她,那样张扬跋扈的一个丫头,竟然也会有现在的这种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丫头直愣愣的目光盯着他的脸,声音在不由自主的打颤。
嘴角浮出笑意,却带着太多的苦涩,没人知道这个年轻人此时此刻心中会想些什么,但他笑的让人既可怖又可怜,他想抬手摸上丫头的脑袋,并且想对她说点儿什么,就像但年那个男人不在那边那个家伙也不在自己身边时,她哒哒跑到那个院子里摸着自己脑袋安慰时候一样。
但阴爻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这个大哥断然不会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触碰自己妹妹一根手指,不等下面那小子的手接近愔鸢,就已经被扑过去的这个男人一脚踹的横飞了出去。
自己老爸死在他的手上,断然不会再让自己的妹妹被他伤害。
愔鸢不是乔虞,她外表虽然跋扈,但实际上却是个喜欢哭的弱女子,就如同现在,趴在阴爻怀里哭的泣不成声,一手的污血。
直到此时此刻,处在众人包围之中的亓官潇煜满是悲情色彩,死死护佑着自己大哥和黑奎的他多少也带着那么些悲壮,老天似乎也一直在观看这场闹剧,在这个悲凉的时候又飘起淋淋细雨,夜风无由变得有些凉。
一场恶斗即将落下帷幕,阴爻将怀中的愔鸢交给那边的方缃几个丫头照顾,拿过一旁人手中的长刀,与十大阴帅齐齐上前,眼看就要对那边的人实施最后的斩刑。
对比,相柳不会不阻拦,羽落也不会阻拦,纵然这个一向心慈的男人此时此刻多少还是有些不忍,但面对师傅被残害的现实,他知道自己此时绝对不能姑息。
生生拔出插在胸口的那把短刀,淋淋鲜血在灯管之下反射着寒光,亓官潇煜佝偻着脊背站在亓官他们之前,眼睁睁看着那边人望着这边一步步逼进,戏剧性的慢镜头却是让人无法违背的常理,双方之间必定会有一个接近的过程,在这样的过程之中也必定会思考些什么,或多或少,但最后都不能改变结局。
纵然魔性大发,但在道门这样的包围圈之中,取得胜利似乎还只是个概念,这一仗,他败了。
可是,真的败了么……
悲壮的人脸上又浮出诡异的笑容,虽然不至于阴爻等人停步,但多少让旁边观看到的人察觉到不妥。
“慢着。”空行不高不低的两个字让意志坚决的阴爻还是停下了脚步,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聚集到了这边老头儿的身上。
空行面色依旧风云不动,只是说话有些不好意思,“赎老朽不情之请,此人,可否交于我处置?”“老头儿你又要做什么?”那边相柳一听就抓起了眉头。
空行倒是不在乎他说话是否有礼貌,只拱手道:“尊主大人,可还记得老朽之前说过的话?”相柳抓着的眉头僵了一下,但瞬间又紧了三分,“记得又怎样,难不成你说的那个东西还真是这个祸害不成?”空行摇头,“非也,妖魔自在远方,这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老朽带回去,说不定还能雕琢雕琢,洗去他身上的冤孽,重新做人。”“做个屁!”相柳当即骂了一声,“这些年他在外面造下了多少的罪孽,又杀了我师父,老子能放过他?现在我度了他照样可以重新做人,不过那都是他历经十八层地狱洗礼后的事情了!”话一说完,当下就给那边的阴爻使了眼色,看脸色就知道他是下了必杀的决心。
空行的老脸在这一次似乎有些没面子,但这老头儿也没计较,只是身边的臧渊咳嗽了一声,“那边的小儿,你过来。”相柳瞅着人家招呼自己,多少年没听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了,多少有些不得劲,却碍着人家是大圣人的面子上,还是自己邀来的贵客,只能陪着脸过去,“前辈有何吩咐?”臧渊一把揽住他的肩头笑道:“想当年你那师祖老儿都在我们面前都得彬彬有礼,你这个做徒孙的架子好像有点儿大啊。”相柳又岂不知他这话什么意思,当下“呵呵”干笑两声,“人个有性,还望前辈大谅,晚辈没有要冒犯的意思。”臧渊一巴掌呼到他脑袋上皱了一张老脸,厉声道:“没有那意思还敢在我们面前逞这个架子,你师父当年对我们都得上宾伺候,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崽子算个老几?!”被打了一巴掌的相柳站在当地一脸绿豆眼,那边的阴爻羽落等人更是愕然。
臧渊瞪了一双大眼,“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人捆了送到这边来,晚一分钟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们负的起么,跟老子说话放屁似得,没道理的事情我们能让你们做么?”阴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