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到此为止了吗？
阿萨决定冒险，也只能冒险！
面对已经扑面而来的泥蜥王，他艰难的拔剑出鞘，一剑指出！
黯然剑法——黯然神伤！
这一部剑法专攻人之神魂，甚至能以念化剑从虚空中斩出，杀人于无形之间！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阿萨不确定它还能否有效。
这是他最后的尝试！
这一剑指出，蕴含了阿萨强大精神力构筑的剑意直冲泥蜥王的脑海，准确的说……是直冲基尔麦的脑海！
一瞬间，远在斗兽场地下密室的基尔麦感觉到自己被一片无垠的黑暗所笼罩。
孤独、绝望、以及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他，他的精神视野内一片黑暗。
他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在短短的一瞬便如同过去千年，寂寞、悲伤、无感在不断侵蚀着他，他沉没于这片黑暗之中与一切都失去了联系……
“咔！”
斗兽场内，随着泥蜥王的冲来，它并没有张嘴撕咬，而是在冲来之前双眼便已经失焦。
它几乎是靠惯性滑到了阿萨身前，将他的头颅送到了阿萨的剑上。
凭借惯性的冲击，阿萨手中的长剑贯穿了泥蜥王的岩铠，直直插入了它没有颅骨保护的大脑之中。
它的头颅，最终在阿萨胸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格物之眼也给出了信息。
【黯然神伤】
【威力系数：10】
【由阿萨默斯所创造的战技，蕴含精神攻击之力，可使人陷入闭锁世界中堕落于黑暗，从而消弭其精神以及灵魂，切断与肉身的联系。】
“咔嚓！”
就在阿萨解决泥蜥王两秒之后，穹顶的防护罩在泽洛亚的狂暴攻势下碎裂，当那片怒海散去，人们这才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赢了？”
泽洛亚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阿萨。
斗兽场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短暂的沉默后，又旋即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声！
那些押了阿萨会赢且没有逃走的人兴奋大喊，而坎佩斯家族的人则面色铁青。
克莱德很快收到了消息，他暴怒道：“怎么会这样！基尔麦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吗！”
殊不知他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到来。
斗兽场地下密室中，原本这个闭目专心远程操纵魔兽的基尔麦突然睁开了眼，随即低下头来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青年家臣，他连忙上前摇晃。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当他被紧急送给家族内的医师时，悲痛的消息也随之传来。
有呼吸、有心跳，但是意识全无，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从结果上来看，克莱德的一番设计无非是让坎佩斯家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折进去一头精心培养的泥蜥王倒是小事，关键是死了一位旁系的大人物、青铜级的魔导士。
这件事，压不下去了。
在事后斗兽场一方能做的，也只有无赖一般辩解说阿萨默斯已经喊了头像，因此不能算作胜利。
泽洛亚对此大发雷霆，扬言要告到魔导士公会的直属分部去，这才让那群人不得不低头。
公会的评级考核是有规定的。哪怕报名人投降，在有人真正出手干涉到考核前，考核不算中止。事实便是在泽洛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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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碎防护罩强行中止考核之前，阿萨便已经取得了胜利。
只不过有些人不会这么细心的研读这些规章制度，好让人连哄带骗的忽悠走了。
这一天过后，几乎整个维塔城都在看坎佩斯家的笑话。
在精石级考核之中整了一头有着黑铁级实力的魔兽，还针对的设下了纯钢级水准的防护罩，最后还是失败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让坎佩斯家族的声望在维塔城内跌落至了冰点，大量的报刊更是近似捧杀似的吹嘘阿萨默斯的强大。
人们还不知道的是，在这背后，坎佩斯家族还受到了更大的损失！
基尔麦作为赫系下放在祖地维塔城的主事人，在维塔城内都是仅次于嫡系主事人沃尔森的大人物，他的死……或是说他的不完全死亡，引来了整个坎佩斯高层的震动。
沃尔森和克莱德被紧急召往卡其尔都城家族总部之中述职。
克莱德享受了沃尔森的信任，也享受了这信任带来的权力，也该享受权力带来的恶果了。
沃尔森回到都城后直接被送进了坎佩斯家族高层的家族会议之中审判，下场可想而知。
大概率会被降低供奉剥夺爵位、领地，甚至于没收财产、软禁等等。
克莱德则被送到了坎佩斯家族总部的大管事莱恩特那里。
“克莱德，你看到了吗？即使坐到了我这个位置上，我们这些家臣甚至都没资格旁听坎佩斯家族的高层会议。”
一个矮胖秃顶的小老头正坐在他那张舒服的沙发椅上，惬意地摇晃着杯中醇香的红酒。
在不经意间，那双细小的眼睛就死死盯住了刚刚进门的克莱德。
克莱德站在他的桌前微微鞠躬道：“我明白，哥哥。那些大老爷们对这件事是有什么打算？”
那个看起来要比满头白发的克莱德年轻不少的油腻小老头竟然是他的哥哥！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也的确比他年长。
许是身为青铜级魔导士魔力滋养的远古，又许是因为位高权重保养得当的缘故。年近八十的莱恩特看起来只有五六十的模样，而只有六十多岁的克莱德看起来却有七八十了。
“我知道你的打算，克莱德，你没必要和我套近乎。”
莱恩特抿了一口红酒后说道：
“你很聪明，在动身之前让人加急把你的那些行动计划和过程给我送了过来。你无非是想让我提前帮你打好招呼，同时用那些东西证明你没做错什么。可是呢？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从来不注重过程，我们只看结果。”
克莱德沉默不语，低头静静杵在那里，他无言以对。
“可是结果呢？现在呢？你那看起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失败了，不仅让坎佩斯家族的声望扫地，更是让基尔麦老爷成了一个活死人。你说一个精石级魔导士有能力抹杀一个精神系特化的青铜级魔导士的精神，这话说出去谁会信？总部的大老爷们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
克莱德此时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让莱恩特哑然无语。
“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这个态度无可挑剔，但在莱恩特看来却坏透了。
他再一次摇晃起他的红酒杯，叹息着问道：
“克莱德，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我不该将此事压下不报，应力主联合更多力量将威胁扼杀在摇篮内。”
“错了，那只是表征！”莱恩特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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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德一眼，沉声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你的野心与傲慢！克莱德，不管我们家族服务于坎佩斯家族多少年，我们始终都只是家臣！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是坎佩斯家的奴才，是圈养的狗！奴才是不能骑在主人头上的。”
克莱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错愕的神色，他张了张嘴想要争辩些什么，却被莱恩特先一步开口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克莱德，我提醒过你无数次了，而你却以为只要背靠嫡系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对那些旁系的老爷们呼来喝去使他们成为你的工具！比起你计划里出现的那些正常人完全想不到的意外和带来的眼中后果，这才是大老爷们无法容忍的！”
克莱德直到现在才明白，莱恩特自他进门起说的第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也尝一尝吧。这是希森老爷送我的酒，一百二十年的陈酿。”
莱恩特将手中的红酒杯推了过去，克莱德端起它摇晃几下后细细品尝起来。
紧接着，他又指向桌上、房内的各样物品对克莱德说道：“这个金玉小马是巴多老爷送我的，那副两百年前的名画是赫苏里老爷送我的……”
随着莱恩特一件件介绍下来，直到最后他才对克莱德说道：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是一个被他们需要的人，而你是一个仰仗沃尔森老爷信任从而肆意妄为被他们忌惮的人。”
说罢，莱恩特叹息一声，摇头道：
“克莱德，我对你很失望。说实话，你的工作能力远在我之上，而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作为家族祖地的总管事，本就该是我的接班人，但你却按捺不住你那膨胀的野心，一直想要做出成绩集中权力，尽早坐到我这个位置上。你暗地里对我发起的挑战我都心知肚明，但我并不觉得你对我而言是一个威胁，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总部的大老爷们需要我。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在分担事务的同时作为纽带维系家族上下的人，而不是像你一样工作出色但对权力痴迷的狂人！”
一番话下来，彻底击碎了克莱德的希望和自尊心。他轻轻放下那枚红酒杯，仰头闭目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我到此为止了吗？”
“你的权力生命到此为止了，但你的生物生命还远在继续。几位大老爷的关系我都打点好了，在维塔城里养老，是我能给你争取的最大宽容。”
“没有机会了吗？”
克莱德不甘心，他兢兢业业几十年，早为坎佩斯家族献出了一生、花白了头发，就连魔力都无暇修炼，多年停留在黑铁级。历年来他所主持的地方和工作，产业都会大幅扩张，他对坎佩斯家族的功劳匪浅！
这一切无非是想坐上眼前人的位置，成为一个家臣能在坎佩斯家族内达到的最顶峰！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无疑是在否定他的一生。
莱恩特知道他这位族弟的脾气，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反问道：
“什么样的功劳能比得上一位老爷的性命？”
“我知道了。”克莱德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这是他几十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但他的眼中早已失去神采。
“多谢您，莱恩特哥哥，我以后不会再拖累你了。”
他向莱恩特鞠了一躬随后朝外走去。
瞧着那挺直的背影和整洁的礼服，躺坐在沙发椅上的莱恩特最后叮嘱道：“走路背太直，容易腰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