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魔力测验
“阿萨默斯，你知道我们卡其尔教国是一个温和包容的信仰。不论你先前接受过哪个信仰，只要不是那些与我们敌对者或是熔炉教会的人。自己交代进行报备，你依旧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询问一开始，泰伦斯就急不可耐的先开口，全然没有察觉到身边的特使艾德的眉头不满地蹙动了一下。
他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诱导阿萨罢了。
阿萨看的明白，不由咧嘴嗤笑出声，心道这人还真将他当成一个懵懂的十六岁少年了！
“哦？没想到泰伦斯导师也成为中央教廷的特使了。”
阿萨不进反退一声轻笑就将了对方一军，登时令泰伦斯脸色一黑，知道自己过于急躁了。
此话一出就连雷古斯通院长也没好气的小声训诫说：“泰伦斯，我们只是旁听，不要僭越。”
“抱歉，特使大人。”
泰伦斯不得不低头认错，这才让艾德的脸色有了些许好转。
“小家伙，你很聪明。”
艾德先扬了扬下巴，夸赞了阿萨一声，同时也是在讥讽泰伦斯的愚蠢。
阿萨看着这个长脸偏瘦尖鼻子的男人，从他那淡蓝色的小眼睛里并没有看出敌意来，猜测他并不受坎佩斯家族的制约。
“我这次代表教廷来主要有两个问题要问你，第一便是你在之前同坎佩斯家族的基思、巴洛二人决斗时，用出了一招不该被你学会的魔法，它甚至不在我们教国已知的魔法目录之中。对此，你如何解释？”
艾德发问，正和休姆之前说的一样，阿萨对此做足了准备，不慌不忙地回答起来：
“真是因为，我当时掌握的魔法太少，只有火球术和防护罩，顶多是一些粗劣的它们的延伸技巧。所以在当时的危急情况下，我才会慌不择路地选择凭借感觉操纵火球术的魔力形态做出应对，才会误打误撞用出了那‘不该存在’的魔法。”
“操纵魔力的形态？”
一直半阖着双眼显得漫不经心的艾德在听到这个词后挑起了眉头，来了些许精神。对于以魔法语言学为基础构筑的整套魔法体系而言，操纵魔力形态形态来释放魔法这样的新概念的确令人惊奇。
“你可以为我们展示一下吗？”
“当然可以。”
阿萨欣然答应，伸手便搓出了一个火球浮在手心上。
他一如之前那般，操纵着魔力从火球中分离，变成一颗颗米粒大小的小火球从中飞出，带着长长的尾炎似乎是一只只萤火虫般飞舞盘旋在他的身边，最后魔力消散消失在空气中。
飞火流萤！
这是阿萨创造出的魔法。
“有趣，的确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种魔法，却有着火球术裂化的影子。”
艾德嘀咕一句，忍不住自己实验起来。
身为青铜级魔导士的艾德本该拥有比阿萨强得多的精神力，但他不论如何都无法做到像阿萨一样均匀地从一颗火球中分离出那些小火球并加以控制。
“艾德先生，您与我不一样，我刚刚接触魔法不就，而您一直以来已经习惯了使用术式驱动魔力形成魔法，这样的新方法您可能一时间还无法习惯。”
阿萨看着艾德的表情愈加困惑，似乎是在说：“连他这样一个青铜级魔导士都做不到的事，一个连精石都不是学员又是如何办到的？”
他便给出了一个有些道理又能令人接受的说法，好让艾德不再追究此事。
其实他之所以成功的根本原因，还是前世数百年来一直在用此方法操纵真气所形成的习惯。
“好吧，你还真是一个有创意的小家伙！”
艾德耸耸肩，他接受了阿萨的理由，放弃继续试验。
但他身边坐着的泰伦斯此时却不怀好意的说道：
“特使大人，这小子就和他的导师一样，净喜欢整一些特立独行又空谈无用的‘创意’！他们的孤例根本不足以说明任何事情！”
“泰伦斯先生，我想你还是不要再说一些和今天询问无关的话题比较好。”
艾德淡淡瞥了一眼泰伦斯，对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显眼的敌意很是不满，他不希望有人能左右自己。
泰伦斯二次吃瘪只得郁闷的抱胸微微垂头，也不敢对特使的话有什么异议。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曾使用过一些高超且奇怪的技巧，与我们所知的格斗技都有不同，有人因此指控你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奸细。”
“艾德先生，那些都是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瞎琢磨出来的。您要知道像我这种弱小的人，想要打倒强者的话就得动一些不一样的脑筋。而且在这个魔法的世界中，我想就算是奸细也不需要什么高超的格斗技术吧？”
比起前一个回答，阿萨这次的回答显然说服力下降了不少。
泰伦斯对此第一个不满。
“连克拉肯都想要学到的技巧，能是你这么轻描淡写就琢磨出来的？你当我和特使大人都是傻子吗？我劝你还是早点承认吧，坦白从宽！”
“泰伦斯先生！”阿萨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他紧盯着泰伦斯说道：“你一直认为我就是奸细，那么请你拿出证据来。我猜特使大人已经在来之前调查过我的经历和背景，如果有一点证据能证明你的观点，我想我现在都不会坐在这里说话！”
“那……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不是呢！”
泰伦斯气急败坏，只得反咬一口。
特使艾德听后也不知是何种用意，竟眼睛一转，顺势问道：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的确没有从你过去的经历和背景上查到任何的证据，但是现在却有疑点，你该如何在这些疑点中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艾德先生，我想卡其尔神是公正之神，他的国度是法治的国度。而在法律上若要判决一个人有罪，那得拿出证据，证有不证无。不能仅仅因为令人无法自证的怀疑而定罪，那有悖卡其尔之名。”
艾德笑了，阿萨的回答天衣无缝，整场询问之中平静自若，言语之中条理清晰，简直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本是知道这件事的起因，也知道这背后有坎佩斯家族的运作，本就是来秉公办事走个流程，完全没把阿萨当做奸细。
可现在，他越看面前的少年越觉得像一个奸细。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阿萨说的很对，他没有证据。
“阿萨默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是无罪的，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是异端派来的奸细，这桩案件会到此完结。”
艾德站了起来，起身收回了那只负责记录的羽毛笔，雷古斯通和泰伦斯也紧跟着起身。
“但是，疑点就是疑点。如果你不能洗清嫌疑，那你的人生履历中始终会带有这个疑点，聪明的小家伙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您是说……”阿萨沉吟片刻后说到：“包括我成为审判骑士团预备役和正式成员在内的所有事，都会受到这些疑点的影响？”
“没错，所以……祝你好运，能早日洗清嫌疑。”
艾德往门外走去，泰伦斯和雷古斯通跟在他后面，阿萨在最后。
在出门时，前面的雷古斯通突然停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阿萨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还不够聪明，人要有大聪明。”
阿萨明白雷古斯通的意思，无非是想要他对坎佩斯家族进行一些妥协。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克莱德向他展示了坎佩斯家族的第二种力量——权力的力量。
前世的阿萨从未经历过体制内的斗争，他所面对的大多是来自仙门百家力量上的威胁，因此只要提升力量就可以应对。
如今的情况阿萨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克莱德打出了“君子欺之以方”这张牌，利用他们在教国的权力给阿萨制造麻烦和祸端，这符合教国的规则也令阿萨无法反抗。
如果将力量置于规则之下，那么一切力量的威胁阿萨都毫不畏惧；而当力量作用于规则之上时，这一切都变得棘手起来。
摆在阿萨眼前的路只有三条：要么推翻教国，但他不具备相应的实力；要么前往其他教国，但他不具备相应的条件；要么选择屈服，但这违背了他意志。
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解决眼下的困境。他不得不抗下一切，竭尽全力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权力建立在实力之上，如果他能拥有足够的实力，就会在教国内拥有更大的权力，无惧坎佩斯家的影响，且让前两条道路成为可能。
询问结束后便正好是学院半年一度的魔力资质测验。
阿萨的名字之前被点过了，错过了机会只能等所有这半年来入学的学员测完后再补测了，又不能不测，这也是教国用来筛查那些天生体质亲近自然魔力而无法接受神之力的“罪人”们的测试。
测验的场地位于学院内的中心广场，就在那巨大的卡其尔神像之下。那里有着一颗一人高的菱形八面体灰色水晶，学员们依据点名挨个上前用手掌触摸水晶，灰色的水晶会随即发出强弱不同的九种颜色光亮。
学院会根据这些光亮的强度判断一个学员魔力资质，每半年都会有九种魔力元素的精粹预备，从资质符合标准的学员之中拔尖赠与。若符合标准但并未拔尖的学员则会被记录在案，待下次测验时该元素魔力精粹的赠与对象产生空缺时补赠。
这场测验不仅仅是学院半年一度的盛会，更是整个维塔城的盛会，城中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商会以及市政、兵团的人都会来观礼。
他们会第一时间记录那些资质优秀学员的名字并加以拉拢，在那些学员毕业后会在他们之中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阿萨甚至看到了克莱德，他正站在一个面色阴郁脸型消瘦、高颧骨尖下巴的男人身后，想必那就是坎佩斯家族在维塔城真正的主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