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海刚峰

不止是海瑞，于谦、关羽等人在历史上的痕迹也被抹去了一般，所以眼前的海瑞是独一无二的了。

听到海瑞说徐家，朱慈烺自然就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了，于是他抢先一步问道：“是不是史可法和黄道周的一些事情，让你看不过眼了？”

海瑞闻言拱手道：“殿下真是聪明绝顶。”

朱慈烺饮了一口茶摇头道：“这不难猜，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大概事情，朱慈烺也心里清楚，估计是史可法和黄道周二人，为了完成自己下达的任务，同那些地方士族妥协了，但是具体的细节，还是要海瑞说出来，毕竟他才是真正经历者。

海瑞闻言开始叙述：“我来到南京之后，便见到了他们二人，其中史可法一心为国，而且谈吐不俗，黄道周也是理学泰斗，臣和他也是相谈甚欢，再去巡堤，他们二人将大堤治理的井井有条，那些河工们吃的喝的也都很不错，所以我对他们二人很是佩服。”

“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我发现他们和徐家，以及高家、还有其他的士族集团都有联系，他们二人经常自降身份，去那些士族集团的官邸去拜访，有时候还带着礼物前去，下官来了之后，他们还想要让下官同去。”

二人同样是士族出身，而且久居南京，能够联系当地士族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朱慈烺接着海瑞的话说道：“我猜你一定严词拒绝了他们，然后又将他俩大骂一通，最后一甩袖子便回来了。”

海瑞一听，眉头随即舒展开了，他笑道：“殿下明鉴，下官就是这么做的，后来黄道周曾经找过下官阐明利害，但是下官……下官还是不屑与之为伍，所以下官和他们便分出来了。”

海瑞就是海瑞，号称刚峰的海瑞，宁折不弯，绝不妥协，他要是也和黄道周、史可法二人一样的话，那才奇怪呢。

于是朱慈烺闻言详细问道：“他们怎么和你说的，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海瑞闻言随即开始用黄道周的口气说道：“我说汝贤啊，这江南士族，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些下等商人，但是他们势力极大，各行各业无孔不入，如果要修好河堤，必须要他们的协助才能完成，不然的话，他们从中掣肘，咱们就算是累死，这河堤也是修不成的啊！”

“所以，就算是去拜访，咱们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江南，为了山东河北两地的黎民百姓啊，当然，我也知道汝贤你为官清廉，你的礼物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说到这里，海瑞学不下去了，他全身肉麻道：“你说说，你说说，他这都是什么话嘛，我就不信没了那些江南士族，我这河堤就修不成。”

然而，朱慈烺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淡然道：“这两个人，虽然也是士族出身，但是却也是忠心体国，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提拔他们的。”

海瑞闻言梗起了脖子：“殿下，他们忠心体国不假，爱民如子也不假，但是如此对商贾妥协，臣实在是……实在是难以与之为伍，如果以后提拔还请殿下高抬贵手，别把他们两个送到都察院来。”

这就是海瑞的弱点了，海瑞这人哪里都好，他清正廉洁，为人刚正，政务能力出色，算是个较为完美的人，只可惜天底下没有完美的人，他也有弱点，那便是太过刚正。

古语：过刚易折，就是因为他太过刚正，所以在高拱和张居正当政的时候，他才被罢免回家没有得到重用，一直到张居正死了之后，海瑞才起复南京，虽然官阶很高，但是却远离北京的权力中枢，或者用万历的话来说，他就是装装样子的。

毕竟这家伙如果去了北京，估计又得搅和个天翻地覆，从政治层面上来说，不知妥协的人注定要吃亏的，所以海瑞一直不得重用，但是从民众角度上来看，这位不知妥协的海瑞，才是他们心中真正的青天，所以他才能如此受人爱戴，死后整个南京城，甚至周围很多地方的人也赶过来送葬。

所以，他才能超过很多王侯将相，超过张居正，超过徐阶高拱这些曾经站在权力巅峰的人，被封为门神。

海瑞之后，再也没有人获得这种殊荣。

对于他，朱慈烺不准备和他解释其中原由，因为海瑞就是海瑞，和他说的再多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作为大明朝的太子，他也只能是人尽其用的将其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并加以保护。

至于那些士族门阀，就让自己来慢慢收拾吧！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朱慈烺开口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红色短打衣服的少女推门而入，少女个头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俏皮的脸蛋上略带些婴儿肥，双眸若星辰闪耀，肌肤若冰晶凝脂，腰间挎着灵气闪烁的湛卢剑，站在门口英气十足。

唯一有些看不顺眼的便是那只到肩头的短发，这头发若是长到腰间，那当真是魅惑众生。

来人正是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的杨若虚。

之前扮乞丐，扮民工，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也没办法，现在恢复女儿身，杨若虚自然要拾掇拾掇自己，毕竟给海大人当侍卫，她也不能丢人不是。

“二位老爷，酒菜买来了。”

看到换回女装的杨若虚，朱慈烺直接看呆了，他瞪大了眼睛活像是个痴汉一般。

海瑞究竟是年纪大一点，他摆了摆手道：“你也进来坐吧！一起吃。”

杨若虚看了看那些酒菜，犹豫道：“不了吧，您二位谈事情，我在这里，有些打扰吧。”

这时，朱慈烺也从痴汉中恢复过来，他笑道：“来吧，你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

杨若虚闻言连忙摸了摸嘴唇，然而却是什么也没有：“哼，你骗人。”

就在杨若虚轻摸红唇的时候，朱慈烺心头又是一跳，后来再娇嗔一声，他的心都动了，然而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脚下一痛，确是海瑞正以提醒的目光看向他。

看到海瑞的眼神，朱慈烺的心猛然静了下来，他收起了调笑的心情，对杨若虚说道：“进来吧，就我们两个，又没有外人，客气什么？”

杨若虚看了看后面没人，然后踏步进门又将房门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