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推诿

朱慈烺开会的同时，宋忠德、蒋石开、袁杰申三人又凑到了一起，和上次的意气风发不同，这次二人脸上是愁云密布一片惨淡。

还是蒋石开先开口：“怎么办？还有招吗？”

按着之前的安排，他是炸河堤的，但是之前埋进去的炸药，已经让明军挖出来了，而且现在河堤上天天守着几千号人，他想再埋也没有机会了。

旁边的宋忠德冷眼看了过去：“你还好意思说，让你炸河堤，你空埋炸药做什么？你当那是稻种，埋在地里能开花结果不成？”

此时的宋忠德是最为郁闷的，他家里被抢了，就等着河堤被炸，然后把粮食卖掉发一笔财呢，可是这发财梦只做了两天，就被朱慈烺的一张安民告示打醒了，然后他便等着新安江河堤崩溃的好消息传来，结果事与愿违，传来了河堤上的炸药被搜出，以及井上十二郎带着一万多人送人头的“好”消息。

宋忠德被气的差点拿脑袋撞墙。

然而，蒋石开也不是好惹的，他冷声道：“我怎么了？要不是你防备松懈，让他抢了十五万担的粮食稳定住了民心，咱们现在都已经坐在床上数钱了。”

指责完了宋忠德，蒋石开的矛头又对准了袁杰申：“还有你老袁，你从哪里请来的草包倭寇？一万人偷袭打两千人，结果连对方一个人都没杀了，还给他朱慈烺送了五千多个人头，搞得现在淳安建德两县，全都为他朱慈烺马首是瞻，河堤上处处都是人，我怎么炸河堤？啊？你说说我怎么炸？”

这时，袁杰申不悦道：“老蒋，你小点声。”

蒋石开一拍桌子道：“小声，怎么小声？我的钱全都给老宋让他屯粮食了，现在抽不出来，工人们都等着我拿钱呢！”

说着，蒋石开音调越来越高，到最后已经几乎是吼出来了，然而他话音刚落，袁杰申也是拍案而起！

“啪！蒋石开你放屁！咱们三家谁不知道谁？你给了老宋五十万两银子让他屯粮，你手里起码还有一百万两供你花销，哪里来的没钱发工资？”

“还有井上十二郎，当年他横扫浙江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到，他的实力有几分你不知道吗？打成这样绝对不是他太弱了，而是朱慈烺的手下太强了，关宁铁骑，你知道什么叫关宁铁骑吗？天下第一强军！”

“还有河堤，你把炸药埋进河堤里为什么不引爆？你在等什么？啊？如果你把河堤炸了，咱们至于沦落至此吗？”

一旁的宋忠德也站了起来：“对，就是你蒋石开脑子有病，放着河堤不炸，不知道在等什么。”

蒋石开见二人合起伙来了，他心中的火气也下去了一半：“嘿，怎么都冲我来了？我之所以不炸，不是看那水还不够大吗？要是就这点水炸了，我敢保证，他朱慈烺一定有办法将决口堵住，到时候别说浙江，就是淳安县一个县都淹不完，你们还想趁机抬高粮价？抬个屁！”

蒋石开的解释也说得通，于是袁杰申的矛头又指向了宋忠德：“老宋，你的责任也不小，要不是你让朱慈烺抢了粮食，他哪里来的底气和我们斗？还有，你说的抬高米价，怎么还不到十天就降下来了？你降下来了，再想抬起来，谁还会买？”

宋忠德一听更是窝火，他瞪着袁杰申说道：“朱慈烺一千关宁铁骑的名号是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换位处之，你家的那几个酒囊饭袋，能打得过明军精锐吗？”

这倒是实话，当年曹文昭带着三千骑兵打农民军的时候，经常追着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满世界乱跑，明末最初的几个头领基本上都是被他干掉的，而他所带的三千骑兵之中，便有一千人是关宁铁骑，剩下的绝大多数都在山海关祖大寿的手里。

宋忠德此话一出，袁杰申闭嘴了，旁边的蒋石开见他闭嘴随即开始补刀：“就是，归根结底还是你找的倭寇太少，要是有个四五万人，就是一人撒泡尿也能把他朱慈烺冲到新安江里喂鱼，等河堤上没人守着，这河堤还不是想什么时候炸，就什么时候炸？”

袁杰申一听也毛了：“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先不说他井上十二郎有没有四五万人，就算是有，你怎么让他不声不响的从海上直插淳安县的腹地？我告诉你蒋石开，老子为了安排这井上十四郎通过各个关口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打点疏通，你要是有本事，你去倭国找几万倭寇过来，让他们把朱慈烺赶下河喂鱼。”

“而且，这件事已经激怒了浙江巡抚马明金，他现在什么都不干了，正在彻查这件事情，我的很多关系网都受到了波及，更要命的是那个井上十二郎生死未卜，要是死了或者逃了还好，要是被朱慈烺俘虏了，那咱们三个通倭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到时候别说赚银子，就是全家的命都得交代了。”

其他二人一听也闭上了嘴，宋忠德想了一会开口道：“对，现在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都再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吧。”

三人中最聪明的袁杰申思来想去，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牌已经打光了，三家中蒋石开的炸药废了，虽然他家家丁强悍，手下众多，但是真要是硬拼，这些人还不够朱慈烺塞牙缝的。

钱最多的宋家也废了，让朱慈烺一闷棍提前把家抄了，现在整个宋家就剩下卖不出去的粮食了。

至于自己，因为激怒了马明金，人脉最广的自己也废了，毕竟现在还是大明的天下，自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马明金活像是疯了似得到处抓人，现在已经没人敢再和自己联系了。

他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三座大山如今是轻而易举的被朱慈烺推倒在地，目前虽然还不到绝地，但是却也已经处于劣势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二人说道：“要不这次就收手吧，咱们还有上百万担粮食，只要平价出售，应该还能东山再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宋忠德一票否决。

开玩笑好几辈的家产都被朱慈烺抢了，就是全都出售了又能如何？能捞回自己的家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