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程序问题

将信读完，徐尚真又将原件递给了朱慈烺，后者扭头看向杨若虚道：“杨讼师，到您发挥的时候了。”

杨若虚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道：“没问题，不过摆平了这场官司，之后的事情，就要靠徐大人了。”

徐尚真拱手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于是，朱慈烺和杨若虚二人，又跑到了苏州府衙之中。

县衙之中还是那些人，只不过，宋忠德一方多了袁杰申和蒋石开两个辩手。

台上的胡嘉兴看到朱慈烺二人来了之后，头都大了。

说实话，他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所以他才给徐尚真的信中，暗示他随便打个招呼了事，然而这个徐尚真真是不识抬举，居然又派了这两个草包过来受审，尤其是那个杨若虚，说是讼师，结果呢，上次打官司一言不发，就盯着宋忠德二人猛瞧。

而他胡嘉兴两边都不想得罪，同时又不能不管宋忠德，毕竟人家刚把小辫子交给自己，就这么撒手实在是说不过去，想到这里胡嘉兴心中一横。

管他呢，这次本官就秉公执法一次，做一回青天大老爷。

啪

惊堂木一拍，胡嘉兴说道：“堂下何人？因何事告状？快快报上来。”

讼师李应试这次又收了宋忠德一万两银子，所以他分外卖力：“大人，这状我们上次已经告过了，您亲自写了公文，让我们去验看粮食，之后粮食完成，他们京营也承认这些粮食是我们宋家的，但是却故意将粮食装船不知道装到哪里去了，还请大人替我们主持公道。”

听完原告陈述，胡嘉兴又转向被告：“京营的将军，你们又有什么话说啊？”

这次朱慈烺不再出头，而是换上了杨若虚，他上前一步说道：“大人，对方所言简直是胡说八道。”

李应试闻言横眉道：“嗯？何为胡说八道？”

杨若虚朗声说道：“首先，你们的粮食已经离开了京营，这是你们亲眼看到的，离开了京营，便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了，所以这公文递给我们，也是白给，我们之所以过来，完全是看着宋老爷慷慨解囊，替我们太子犒赏三军的情义来的。”

李应试接着问道：“那你说说，这些粮食究竟去了哪里，阁下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讼师打了多少年官司，自然知道事情的重点，他想要打听出粮食的去向，然后再往下走？

杨若虚一边闻言抬头望天做思考状一边在大堂上来回度步：“这粮食能去哪里呢？”

来回走了好几圈，胡嘉兴等不下去了，他开口道：“杨讼师，快明白回话？”

杨若虚眉头一皱，随即从怀里掏出来那张监国的令牌把玩了起来，她那意思大概是说，你要是再催，就给我跪着审案吧。

胡嘉兴见状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他当贪官这么多年，一向是谁给钱多谁胜诉，好不容易想当一回清官，结果又来了个仗势欺人的家伙，实在是太可恶了。

算了，老子不管了，你们辩论去吧。

于是胡嘉兴索性扭头看向他处。

旁边的李应试和宋忠德等人也知道杨若虚手中的令牌有多厉害，所以也不敢催促，杨若虚就这样一边度步，一边思考，足足思考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开口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恐怕都已经到山东了吧。”

宋忠德一听急眼了：“山东？我宋家的粮食，你送到山东作甚？”

杨若虚两手一摊说道：“宋员外，这又不是我送的，是户部兵部两位主事押送的，具体原因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这就是扯皮战术，宋忠德去找户部和兵部，估计要么吃闭门羹，要么人家就说不知道，他宋忠德也没其他招。

可是如果不去，他又能找谁呢？

就在他头疼不已的时候，专业讼师李应试迅速理清其中关系上前道：“这粮食无论到了哪里？都是我们宋家的粮食，在这里我想问阁下，当初我们说好了只要能够证明粮食是宋家的，你就交还宋家，可如今你又为何给了兵部和户部？”

这时，京营的专业人员“朱胜”上场了。

“为何给兵部和户部？你以为军营是你家的吗？你说把里面的东西给谁就给谁？”

宋忠德十分委屈的说道：“将军，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还给我为何不可啊？”

看着这个老头子委屈的样子，朱慈烺扭过头，之所以扭过头倒不是因为不忍心看，而是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来。

随后他开口道：“那敢问宋员外，你家的粮食，是我京营中的弟兄们抢的吗？”

宋忠德摇头，但是却又连忙补充道：“是倭寇抢的，然后多亏了京营的兄弟们为民除害，帮助我们歼灭了倭寇，又将粮食抢了回来。”

朱慈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这就对了，既然是倭寇抢的，那按理说你应该去找倭寇，不过上次胡大人说让你们验看一下究竟是不是你们的粮食，我们也就卖胡大人个面子让你们验看一下，如果是的话就还给你们。”

“最后你说的也没错，这批物资确实是你的，所以我们便开始走程序，准备将这批物资还给你们。”

宋忠德还是不解的问道：“那为何，你又交给了户部和兵部？”

这时杨若虚上前道：“这就要怪你自己了。”

“为何？”宋忠德都被绕晕了。

朱慈烺笑着解释道：“这就涉及到军队物资分配问题了，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我手下有两个参将，一个叫李云龙，一个叫楚云飞，有一次楚云飞的部队运送给养，结果让蒙古人给抢了，这他应该向兵部什么？”

杨若虚回答道：“他应该向兵部上报损失，然后兵部再对他进行处理，如降职处分等等，而那批物资兵部也会重新进行发配。”

杨若虚说完，朱慈烺接着叙述：“可是呢？楚云飞有个好兄弟叫李云龙，他是个悍将，听说楚云飞的部队被蒙古人打劫了，他直接带着五千骑兵便杀了过去，最终将蒙古人打败，又将给养全都给抢了回来，这他有应该上报什么呢？”

杨若虚回答道：“他应该上报缴获，然后兵部给予封赏加官进爵，然后再将那批物资送回朝廷，让朝廷来重新分配这批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