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长江大汛

长江和黄河一样，是中国的母亲河，这条河是中国的第一长河，西起唐古拉山脉，经青海、西藏、四川、重庆、云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苏等十余个省份，支流无数，如湘江、汉江、岷江、赣江、嘉陵江等，还衔接着鄱阳湖、洞庭湖等重要湖泊水系，说是母亲河一点也不为过。

这条河温顺时如慈母一般滋润着各个省份的人民，大怒时山崩地裂，洪水滔天，如洪荒巨兽一般无情的收割着沿江两岸百姓的生命。

其中最为凶险的便是从枝城到湖口一线，这里河道曲折，有着九曲回廊之称，而且联同着鄱阳湖和洞庭湖两大水系，河堤十分漫长，而工部在今年上报修缮地的时候，却只报上来武汉和江陵两处河堤。

南京户部衙门，朱慈烺瞪着眼睛看着下面的那些官员一言不发。

下面的那些官员却如坐针毡，在这暴雨倾盆的清晨，很多人甚至额头冒汗不停的颤抖。

最终还是海瑞打破了沉默说道：“殿下，下官已经下令，让长江沿岸各县知县加固河堤，目前最为凶险的枝城到湖口一线，河堤已经拔高了一尺有余，而且还在往上堆沙袋。”

“下游呢？下游工部报上来的五处河堤都加固修缮完成了吗？”朱慈烺问道。

黄道周站了出来说道：“半个月前工部已经验收完成了，民工已经分批发放路引，剩下的一些油头滑脑的全都留了下来，目前已经重新安排上堤巡防了，安庆、池州、铜陵一带河堤年久失修，目前正在加派人手修缮加固。”

史可法补充道：“鄱阳湖的水位目前还在控制范围之内，不过洪都知府也已经下令让鄱阳湖周围的县府增高鄱阳湖的河岸，目前工部已经去人监工了。”

汇报完毕，朱慈烺又问道：“江苏一带如何，哪里的稻谷马上就要熟了，一旦决堤，哪里的农民都将血本无归。”

徐胜年道：“江苏一带河道放缓，危险性不大，不过我们也已经派人巡堤加固了。”

朱慈烺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回答，这让他的火气多少降下去一些。

“我也知道，本次大雨百年不遇，你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一点我既往不咎，但是经过这次洪水之后，你们各部官员都要给我在平时做好灾时的准备，别再为突然的天灾，而措手不及了。”

“是，殿下。”

随后，朱慈烺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扫视一圈然后缓缓开口道：“关于这次抗洪你们要比我有经验，我不多加干预，不过有些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的。”

“也不管你们是堆沙袋，还是打木桩，甚至你们什么都不干我也不管，我只管一点，那就是溃不溃堤，一个府道，有一处溃堤知府降级，两处溃堤知府罢免，三处溃堤知府下狱，四处溃堤知府斩首！”

“至于知县，县内田亩被淹两成以上者罢免，超过五成者斩首，县内各级官员罢免，两县河堤交界处三里之内溃堤，两地知县皆罢免。”

“汛时即战时，诸位的属地民众士绅皆是你们麾下兵丁，你们有指挥调动之权，同时也有护他们周全之责任，本次抗洪所有开支，皆由南京户部调拨，诸位也不要吝啬，尤其是吃的，绝对不能克扣。”

“还有，那些知府属地内，没有受灾危险的县镇，知府有权调动其县衙青壮巡守大堤，如有知县推诿扯皮，一经查实本宫立斩不饶。”

“另外，我会派人不停的巡视各处河堤，你们不要心存侥幸，认为溃了堤，淹死了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如有瞒报灾情的，本宫同样立斩不饶。”

说着，朱慈烺抽出了那把村雨长刀，凛凛寒光让各省知府都吓得一颤，随后就这些人下跪施礼：“臣等遵命。”

丑话说完了，接下来就是奖励了，朱慈烺将长刀归鞘开口道：“诸位压力给你们了，同时权利也给你们了，本次河汛说是关乎我大明国运也不为过，所以我不得不下严令应战，尔等也自当尽心尽力，本次汛情过后，凡是没有溃堤的地方，所有官员官升一级，表现优秀者，直接进两京十二部，或者翰林院进修。”

胡萝卜摆出来，哪些官员们一个个的又露出了惊喜之色。

地方官虽然能捞钱，但是想要真正当大员还是要去京城混一份学历，不然的话，知府之类的也就到头了。

“谢太子殿下。”一群人再次施礼。

朱慈烺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兵贵神速，除了工部和户部的官员之外，剩下的人赶快去各自属地安排去吧。”

所有行政命令下达完毕，那些官员从南京户部衙门鱼跃而出，各自去各自的属地安排去了，而户部衙门内部，一堂小会才刚开始。

一间小屋内，朱慈烺开门见山道：“史可法，按着你的估算，这次挡得住吗？”

史可法眉头紧皱，这实在是个要人命的问题，但是却也只有他能够回答，谁让他是工部的人呢。

他沉吟许久说道：“按着目前的工程进度来看，只要将沿岸河堤再抬高两尺，就能守得住。”

两尺大概是六十多公分，一般人还不到大腿根，实在是算不上高，但是如果放到好几千里的河堤上，这个高度的工程量就只能用吓人来形容。

一旁的徐胜年说道：“目前京营已经散到各个河堤上帮工了，各部给养也在加紧运送之中，木桩已经下令可以就地取材了，一切以挡住洪水为第一目的，我相信我们能够守得住。”

海瑞同样说道：“殿下，臣也是这样认为，经过殿下的一番话，湖北安徽江苏三省的官员和民众肯定士气高昂的修筑堤坝，拔高两尺应该不成问题。”

四个人之中，三个人都觉得能够守住，只有黄道周一个人还有些犹豫，朱慈烺见状问道：“黄大人，您在想什么？”

黄道周抬起头说道：“殿下，臣觉得就算是能守住，但是也要做好分洪的准备。”

这句话才是朱慈烺真正想要的。

有个难题叫电车难题，即有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然而列车即将经过的铁轨上躺着五个人，而旁边的铁轨上只躺着一个人。

你手里有个扳手，只要扳动列车就会转向同时也会撞死另外一个无辜的人，如果是你你会扳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