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偶玩具_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电话惊魂

正在这时，朱博然的手机响了，他直接按下免提，王辉的声音噼里啪啦传了过来，广平社区已经变成了一锅煮沸的水，刑侦队外勤组和城北分局刑侦支队正在追捕现身的凶手，以广平社区为中心，方圆两公里内都设下了关卡。

他已经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夏天被喂了毒鼠强，正在抢救。

刘凡和闻伊去追凶手。

贺文峤正在搜捕孔方的家。

秦朗突然问：“你说闻伊拿着你的手机？”

王辉：“对，她的手机应该是追凶手的时候掉在楼顶了，所以拿走了我的手机。”

秦朗捏着手机，快速了他的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了，却没有声音，手机那头寂静的可怕，只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撕扯着人的神经。

王辉在手机那头察觉到了不对，“小伊怎么了？”

秦朗脸色越发惨白，眼睛隐隐爬出了血丝。

朱博然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抬起有些发直的眼，他颤抖着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拨了刘凡的电话。

“闻伊跟城北分局的人追的另一条路，我刚才听说他们走散了，闻伊这小妮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贺队他们正在带人搜...还没找到她...副队，我们在广平社区后面的那片巷子里，这里路太多，请求支援。”刘凡不停喘着粗气。

朱博然的呼吸忽然有点困难：“闻伊她...她...”

秦朗突然对着手机说：“说话，我知道你在听。”

朱博然面色陡变。

片刻后，手机里传出一声低沉暗哑的笑。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1、2、3、4、5...”

“上、山、打、老、虎...”

“老、虎、不、在、家...”

“杀、个、母、老、鼠...”

诡异的歌声在讯问室里回荡，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朱博然悄声让刑警把丁胜利带走，通知技术队定位闻伊的手机。

秦朗盯着手机，问：“你想要什么？”

手机那头的声音嘎然而止，再度恢复了寂静。

秦朗转身往外走，朱博然赶紧跟了上去，两人开着车直奔广平社区。

五分钟后，手机里再度传来杂乱的声音，啪啪的巴掌声，棍棒重击人体的声音，极其痛苦的闷哼声。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男人的喘息声，还有肉体相撞的啪啪声。

朱博然的心跳骤然被按下了暂停键，险些将车开到了对面车道上，幸好迎面而来的车辆狂按喇叭，让他停摆的心跳迅速恢复通电，关键时刻拐回了行车道上，只是他的胸口好像被丢了一颗核弹，不等他作出反应，就已经轰然爆炸。

张振发来了短信：“王辉的手机已经定位到了，就在广平社区后面的落升胡同，这条胡同长约1000米，两边有67家住户，几栋三层楼房都是几家人同住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秦朗手里的手机挂断了，再拨过去就已经关机。

朱博然瞳孔一缩，气急败坏的问：“他想干什么？”

挟持警察，竟然还敢接通电话挑衅，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秦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起来异常冷漠的说：“7年前，何小金突然被人杀死在床上，凶手应该就是孔方，但他不是因为爱慕何小金，而是恨她。”

朱博然见他一幅镇静自若的样子，眼珠子直接变成了血红色，他很想发脾气，质问他为什么要把闻伊留在肖兰家，但他知道这没有任何意义。

谁都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他深深吸了口气，把满腔的愤怒、恐惧、忧虑强行压在心底，强迫自己跟上秦朗的思路：“我听出来了，丁胜利半夜看到何小金去孔方家里幽会，以为何小金喜欢孔方，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秦朗：“孔方家里不止他一个人。”

“对，孔方那年才十六七岁，青春期的荷尔蒙蠢蠢欲动，她喜欢何小金，甚至为此偷过何小金的内裤，但那天晚上何小金去孔方家真正幽会的对象是孔方的爹，何小金离开时，孔方想要亲她被拒绝，显然他们父子两人都喜欢何小金，但孔方明显比不过他握有经济大权的爹。”

朱博然：“何小金嫁人前，孔方的爹突然摔死，我怀疑就是孔方下的手。”

秦朗端身坐在车上，手搭在膝盖处，手指节奏极快的敲击着膝盖，条理清晰的分析杂乱无章的线索。

“他先是杀死亲爹，7年前又杀死瘫痪在床的何小金，4年前他遇到夏天，化名成大龙在广平社区摆摊卖玩具，借肖兰的手把玩具送到夏天手里，看似是把夏天当成了何小金的替身，但又任由夏天生活在污浊的环境中，这很矛盾。”

“他对何小金先爱后恨，会不会是把这种复杂的情感影射到了夏天身上？”

朱博然：“何小金当初选了他爸，导致他的玩具根本就没机会送出去，这是他年少时的未完成任务，后来遇上夏天，他选择把玩具给送夏天，这种“未完成事件”的情结在心理学上好像叫做“蔡戈尼克效应”，也就是你说过的，人都在追寻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秦朗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的若有所思。

朱博然受不了这种沉默，方才那通诡异的电话就像是条带血的鞭子，毫不停歇的鞭笞着他的神智，让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慌乱，心烦意乱的说：“也许他对夏天没有那份心思，也许他任由夏天处境凄惨，也是他对何小金另一种报复，夏天就是何小金的替身，不管是爱还是恨。”

秦朗摇头：“不，不会这么简单，凶手虽然对玩具有执念，但从收集玩具逐步发展到杀人做成尸体玩具，会有一个逐步升级的过程，任何变态的行径和心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没有人生来就变态，何小金已经死了7年，他不会突然发狂报复这几个死者。”

朱博然：“你是觉得他杀人另有动机？”

秦朗：“何小金没有见过人偶玩具和洋娃娃，那孔方现在突然杀人做成玩具当礼物的动机就不成立，他从四年前就在广平社区卖玩具，单凭追寻精神寄托不可能让他维持这么久。”

思路陷入了僵局。

孔方不管是憎恨还是爱慕何小金，不管杀她是为了报复还是拯救，他杀死这五个死者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事隔七年，他才动手？

他对夏天到底怀着一种怎样的情感？

他甚至在想，何小金真的是孔方杀死的吗？

两个男人各自陷进自己的思绪里，一时相对无言地安静下来，飞速闪过的路灯亮着苍白的光晕，照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路。

谁也不知道路的尽头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朱博然突然转头盯着他，眼睛赤红的问：“闻伊在他手里，他想干什么...”

凶手肯定是有藏身之处，闻伊极有可能被绑架到了那里，现在必须争分夺秒，赶在凶手动手之前找到他们。

秦朗从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觉得皮肤有些发冷，心里被某种陌生又古怪情绪笼罩，他的大脑、他的身体像被灌了冰，手心满是冷汗，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速，一瞬间，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惊天动地地在脑海炸开，炸出了遥远的记忆片段。

他强行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声音无比冷静的说：“立刻传唤何小金的母亲，搜查何小金她妈卖掉的老房子和接收的房主，还有何小金的坟墓附近，凶手的位置非常偏僻，周围可能没有住人，只有这样他施暴时才不会害怕被人听到，当然这个地方也可能是地下室。”

施暴。

朱博然仿佛被打了一闷棍，直接把警车当成赛车，夜晚空旷的街道让他轻松把时速提到了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