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抢先一步
两人嚷着吵着的时候，大夫人听闻了，马上上二楼，厉声道：“二小姐，谁把你教得这般无礼，未经通传就进来，打扰你大姐练琴！”
冯浅眨眨眼看着大夫人，委屈道：“大伯娘，您不是一直说我和大姐姐妹情深，不需要见外的吗，怎么此刻却又怪我没有通传？”
是啊，往常大夫人是这样说过。
可如今连番拿捏冯浅却被反将一军，赔上一个林妈妈和丢了脸面之后，大夫人对冯浅就不是这么和颜悦色了。
“此一时彼一时，没见你大姐在苦练古琴吗？若是你大姐受此影响，不能出色发挥，我惟你是问！”事关女儿能否夺魁，大夫人十分紧张。
“大伯娘说到大姐练琴，我正好有一事不明白要想请教。我昨日新得一曲谱不见了，今日发现大姐在练习此曲，而此曲未在外面流传，为何大姐会懂？”
大夫人眼珠一转道：“你什么意思！你的琴谱就应该仔细找，为何赖上我家清儿？至于这琴谱，看清楚一点，是我从琴师手中重金购得的琴谱，不是你那本陈旧烂破琴谱！”
冯浅似笑非笑：“大伯娘从未见过我的琴谱，何以得知我的琴谱是陈旧破烂的？”
大夫人心头突突跳动，脑里飞速转动：“清儿见过，告诉我，自然得知。”
昨日冯浅拿出琴谱在冯清面前耀威扬武，冯清见过，这话说得过去。
冯浅便道：“既然大伯娘咬定这琴谱从琴师手中购买，不承认是我从我这里手抄的，大家各执一词，那不如找祖母评评理吧。”
冯清心头一惊，望向母亲道：“母亲！”
大夫人却答得干脆，眉眼上扬：“好！”
她自然不怕，这种事情本来没有实证，能奈她什么何！
冯老夫人正想午休，结果被冯浅因为琴谱不见、辛苦得来的曲子被人夺去的事吵到她面前，弄得她无法歇息，心情极为窝火。
听完双方的陈词后，冯老夫人眯着眼睛，当即斥骂冯浅：“这事道理不在你这边！曲子这种东西，本属流通的雅物，谁都能学，并无专属于一个人！”
老夫人这话就等于定调了：冯浅无理取闹！
大夫人嘴边有丝得意的冷笑，冯清则冲着冯浅得意洋洋。
冯浅显得很委屈，道：“祖母的意思是，这曲子是大姐寻获，与我无关吗？”
冯清接话道：“那个当然！这曲子是我所得，与你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好，你记住这话，日后有什么事情别赖我！”
冯清当冯浅在恐吓自己，道：“当然，这关你什么事！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我无话可说了。祖母我告退了。”冯浅对着冯老夫人行一下礼，就一脸委屈地走了。
冯老夫人对着大夫人挥手道：“下去吧，别耽搁我休息，以后这种小事别来烦我。”
大夫人道：“是。”
两人离开了荣福堂，看着冯浅远去的背影，冯清道：“还是母亲厉害，知道手抄琴谱，顺便把原有的琴谱毁掉，让她压根学不了。”
大夫人冷哼一声道：“就凭她想跟我斗？嫩得很！”
顿了顿，道：“你可得抓紧时间练习，上次落水，外面已经有不好的风闻了，这次英王亲作考官，如你能夺魁，必定能扭转英王对你的印象。英王背靠着太子、皇后，他尚未婚配，如能得到他青睐，成就这门婚事，咱们这房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到时连带你爹在朝中也能更一进步。”
大夫人的语重深长，让冯清神色敛了敛，深知肩负着家族荣耀，郑重地点了点头：“母亲，对于孩儿的琴艺，你大可以放心。放眼京城，没人能挑战我。”
冯清倒不是骄傲自大，她的琴艺确实出众，加上她得到一首特别的曲子，在一片立意不高的曲子中，她定能一鸣惊人，脱颖而出。
大夫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的女儿，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恒亲王的生辰到了。
要出席这种显贵云集的场合，必定要裁剪一身合适的衣裳，毕竟是代表了府上的脸面。
冯浅已经知道，大夫人会让各房小姐到她那里，一起挑选布料店送过来的布匹。
大夫人会派丫鬟过来传话，让她过去。但是故意让丫鬟晚了半个时辰，这样，颜色好、质料好的布匹就早早被冯清她们选完，剩下的就是老气横秋的颜色，冯浅就不得不接受。
这天中午，用过午膳后，布料店的李老板，就带了三个随从，捧了各种颜色的布料过来。
长长的桌子上，一字摆开了各种颜色，各种质料的布料。
大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同时吩咐丫鬟秀儿：“赶紧去院子里，把大小姐她们喊回来。”
冯清她们，因为刚刚用完午膳，此时在院里里散步呢。
秀儿应了出去，二夫人问：“大嫂，那什么时候通知冯浅过来？”
“让她睡醒午觉再喊她吧，她身子那么弱，需要多歇息。”
二夫人眉头一跳：大夫人说话真是好听！那不得半个时辰后了？到时，冯浅来了，就剩一些没人选的颜色和布料了。
她也不说破，笑眯眯的，目光落在了一匹玫瑰红的蜀锦上，心里惊叹：真是美啊，要是滢儿穿上，一定娇嫩美丽，一定能吸引王孙公子们的注意！
就在此时，有人走进荣福堂，笑道：“呀，好漂亮的布料啊！”
大夫人听见这把声音，心头一震，霍地转头，便见冯浅走了进来，也不理她，两眼发光，一下子就冲到桌子前面：“哇，真美啊！”
大夫人愣住了：“二小姐，你怎么就过来了？”
她还没派人通传，她如何得知？
冯浅笑道：“我惦记着姐姐了，加上今日精神足，不想午休，就想过来约姐姐出去玩。没想到看到这么多布匹，这是做什么用呀？”
李掌柜常来府上为小姐们裁缝衣裳，自然认得冯浅，在旁边笑道：“二小姐，这是给小姐们准备的布料，大夫人打算为小姐们缝制一身衣裳，到时出席恒亲王府的诗文作画比试。小的今日就把布料送过来，让小姐们挑选。”
冯浅道：“太好了！”
她一边看一边说：“李掌柜，我要……”
大夫人心头突突地跳起来，目光紧紧地锁着冯浅的手指，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膛了。
“李掌柜，我就要这个颜色吧！”冯浅的手就停在了一匹薄荷绿上。
大夫人的心脏差点停止！
这颜色清新娇美，显得人精神十足，又不失活泼明艳，少女感十足。这布料，她想留给冯润的！
“二小姐，你不能先挑，要等上你大姐妹妹她们。”大夫人不悦地说。
“大伯娘，我喜欢这种颜色，你平日里最疼爱我的，难道连这匹布料都不能给我吗？再说姐姐她们可以选红、红的、蓝的，紫的这些啊，这些她们穿更好看！”
大夫人心里恶狠狠地说：谁平日里最疼你，我恨不得掐死你。但是面上总得要做做样子的，她耐心地说：“你穿这种颜色不好，显得你的皮肤黄……你穿蓝色的不错，很高贵端庄，咱们府里的都是贵女，身份矜贵……”
“大伯娘，你说得太对了。”
大夫人以为说动了她，便说：“李掌柜，那就把蓝色这匹给了二小姐--”
冯浅截住她的话：“大伯娘，既然你说蓝色的高贵，大姐这么高贵娴雅，应该她穿才对啊，李掌柜，这蓝色的就给大姐吧。”
大夫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她被冯浅反将了一军！
她眼珠子一转说：“是，这蓝色的高贵，但也得清儿自己选才行。我这个做母亲，怎么能替她做决定呢。这里还有很多颜色的，你没必要只盯着这种呀？这褐色的也可以啊。”
可以个贵，穿这个褐色的出去，老气横秋的，她冯浅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就成了四十岁的老太婆了！
这个时候，冯清她们回来了，一看见了那么多布料，女孩子心性，都高兴极了，纷纷围过来，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冯浅当即说：“大姐，三妹妹，四妹妹，我已经选好了绿色的，其他的，你们慢慢选吧。”
冯润一眼看中了绿色，很不高兴了：“我也要！”
“可是我选了。”
“不行，我要这个颜色，母亲！”她望向大夫人。
大夫人便道：“二小姐，既然你妹妹喜欢，你就让给她吧，你得有大姐姐的样子。”
“我让个她也行，不过，我要大姐手中的玫瑰红。”这个时候的冯清，已经看中了那匹玫瑰红的蜀锦。
冯清立刻把布匹护在身后，说：“这是我看中的。你自己选别的吧。”
冯浅望向冯清，笑眯眯地说：“大姐，你让给我不行吗？刚才大伯娘也说，做大姐的得有大姐姐的样子。”
大夫人顿时哑口无言。
冯清不乐意了：“母亲，我就要玫瑰红！”
大夫人很无奈啊，她没有办法说服冯浅，皆因这个死丫头，懂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无论她怎么说，都无法自圆其说。最好劝冯润，不要执着绿色的，最后替她选了白色的。
冯浅就把看中的布匹交给李掌柜，叮嘱他一定要缝制出最漂亮合身的衣裳，然后就哼着小曲儿走了。
她走了之后，冯润几乎要哭出来：“母亲，你刚才为什么不替我做主！明明我喜欢绿色的，偏偏给她抢先一步。你不是说她会最后才来，让我们先挑的吗？”
大夫人也恼火，她不明白，为什么冯浅会早一步来到这里，莫非有人提前通知她？她霍地盯着二夫人。
二夫人赶紧解释：“大嫂，我没有啊，这关我事啊。”
大夫人咬牙道：“气死我了，这个丫鬟不懂礼让，硬是抢了润儿喜欢的颜色。”她转头哄冯润，“不用哭鼻子，这里还有其他好看的颜色和布料，慢慢选，慢慢选。”
冯清挨在冯润身边，悄悄地说：“妹妹不用气恼，这颜色她选了，到时有没有现成的衣裳可以穿，还说不定呢。”
冯润心头一跳：“姐姐，怎么说？”
“这衣裳李掌柜做好了，到时送过来。一般先放母亲这里，再喊人过来领。到时，谁能保证这衣裳是好好的？不能是老鼠啊咬烂的吗？”
冯润顿时开心起来：“多谢大姐。哼，我到时要她没衣裳可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