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她愿意冒险见他
霍老爷子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霍临峥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爷爷说的没错。
他也不觉得他的感受错了。
禇昀来了！
她愿意冒着危险过来！
别人不知道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过来，他知道！
禇昀目光平静而漠然地直视霍老爷子，“您当初的做法我无法得知，但看到霍庭誉二十年没有回殷城，足以可见您当时的做法也不太妥当。您是恨沈雪带偏了您当时最满意的继承人，还是恨沈家女？”
“小姑娘，你看问题的眼光不错。”
“谢谢您的夸奖，我也认为不错。”禇昀淡淡一笑，“以前的事情已发生，不可更改。现在我们都还侥幸的活着，有什么事不能开诚布公的聊？非得把自己憋的苦大仇深，忍辱负重才可以？”
霍老爷子一个眼刀横向霍临峥。
这话绝对是霍临峥的风格。
不是这小姑娘的。
霍临峥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浮上一层笑意。
禇昀继续开口，“这确实不是我惯常的操作方式，跟临峥相处之后，我发现这种方式是最高效直接的。对敌人或竞争对手我们可以绕弯子，进行各种各样的谋算；面对亲人，永远可以开诚布公的谈。哪怕是恨，放到桌面上明明白白的谈。”
霍老爷子身体颤抖，目光在两人的脸上反复游移。
霍临峥知道他爷爷在犹豫，轻声道：“爷爷，我认定她了。无论如何，我都想陪着她走。我知道您以前遇到过很多事，让你不相信感情，也不相信亲人之间的亲情。禇昀曾经也不信，可她为我信了。我现在莫名的自信，觉得也可以稍微改变一下您的想法。”
“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挺准确。”
“我一向这么厚脸皮。”
“罢了，我已经失去了我最疼的儿媳妇，我承受不住再失去我最爱的孙子的风险。你们跟我来。”
说罢，霍老爷子率先走了出去。
灵堂上，黎曼清陪着霍临城。
她看到禇昀从霍临峥的房间出来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昀，我……”
她不是故意不帮禇昀。
她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不是他们两人见面的最好时候。
禇昀朝她笑笑，“我理解你的心情。”
说完后，她落落大方的在余灵的面前上香，磕头。
没有看看把自己当成外人的样子。
霍临峥很满意她的反客为主与自来熟。
霍老爷子脸色阴沉，倒也没说什么。
禇昀看着照片里温柔笑着的余灵。
想到她与余灵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她大方得体，言语有度，是一个很体恤完备的长辈。
她们本来可以做相处很好的婆媳，命运这只大手却没有给她们机会。
霍老爷子带两人回到静心斋。
“给禇小姐看茶，给七少准备点吃的。”
管家躬身准备去了。
霍老爷子看到霍临峥吃下一碗面，脸色才好看了些。
“也不知道这是霍家之幸，还是霍家的不幸。”说着，他看了一眼禇昀，“你不像沈家人。”
禇昀没说话。
霍老爷子的脸上闪过一抹讽刺，“沈霍两家原来是至交，关系不可谓不好。沈霍两家交恶源自我和沈鹤。霍家的孤鹤也是因为沈鹤得名。”
霍临峥和禇昀专注听着。
霍老爷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去回想那段往事。
乍然回想，仍旧有窒息的感觉。
“当年我不是霍家最好的子孙，甚至是资源最差，也对不受宠的。沈鹤是沈家甚至是殷城豪门圈里最耀眼的。
他不知什么原因主动找我做朋友，我想借着沈鹤的影响力让霍家多分配我一些资源。
我一边利用他，也一边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
豪门圈每个人都精于算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小算盘。
我在霍家的处境最直接的情况是走到外面，别人连面子都不给，甚至当面羞辱。
能有沈鹤这样豪门巨子的人肯跟我相交，我又惊又喜，同时也时刻在警惕他的要求，在心里暗忖对他的价值究竟有哪些？
后来我知道了。
他看上我唯一的妹妹了。
我妹妹没有生养在霍家，处境比我还差。
她长得十分漂亮，让人一见就难忘。
沈鹤也是如此。
我想拿我妹妹去换沈鹤给的资源，又不想舍弃她的幸福。
最后，我自作聪明的安排他们见面。
她爱上了沈鹤，沈鹤得到了她就不珍惜，逼她去面对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画面。
她接受不了跟我见最后一面就喝孤鹤自杀了，死的时候还有六个月的身孕。
沈鹤还当着我的面骂她愚蠢。
从头到尾就是我的贪念害死了她。
我忍着仇恨，继续跟沈鹤合作。
一直到把他手上的资源都抢过来，让他再也没有翻身之力后，逼着他喝孤鹤自杀。
他死前诅咒，霍家会垮于沈家后人之手。
而这个诅咒一直在实现。
我的母亲、妻子都是沈家远亲，她们都只想要我的命。
之后的沈雪，现在的禇昀。
沈雪的破坏力，你们都看到了。
禇昀，你的呢？”
霍老爷子的讲述非常平静，没有过度的美化自己也没有过度的美化别人。
他的私心，他的谋划，他说得一清二楚。
霍临峥和禇昀对看了一眼。
禇昀抿了一口茶水，“我目前暂时没有谋害你们的想法。”
“我的妻子在跟我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想法。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沈鹤的爱慕者之一，她嫁给我的目的就是想给沈鹤报仇。”霍老爷子声音异常的平静。
这个诅咒，他曾经也以为是无稽之谈。
随着岁月的流逝，无比残酷的事实告诉他，这个诅咒一直存在。
甚至在前两天还把霍家最好的当家主母给害死了。
他不敢再赌！
他赌不起！
霍老爷子将目光放到霍临峥身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爱情会在家长的反对中更加坚固，让你们在短时间内激发出一种非对方不可的错觉。
你真的要挑战莫须有的诅咒？
让霍家为你和你的爱情陪葬？”
“爷爷，你自己都说那是莫须有的诅咒。如果这些话你当时告诉我爸，会不会有完全不同的效果？”
“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相信诅咒，我更相信和我禇昀。”
“所以，你要拿整个霍家开玩笑？”霍老爷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