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至亲的诅咒
禇昀绞着的手指顿了顿,轻轻应了一声,“我害怕他们的诅咒会实现。禇家人,他们收回对我的爱对我的关心,我可以理解。可如果你和洛洛两个人有一天会离我而去会恨我,我会撑不住。
洛洛对我好,他爱我,我可以理解,我也相信那样的爱。
他年纪小,想的比较少。
谁对他好,他就爱谁。
你我在成年之后认识,我们都有完整的世界观,都有成熟的看世界的想法。
我们之间纯粹以感情做纽带,这样的感情有变化也无可厚非。
这些道理我都懂,理智上我也能接受这样的改变。
可我还是害怕。”
禇昀声音很低,不仔细听会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霍临峥听的清清楚楚。
她太理智,理智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相信我们能过一辈子,对吗?”
“你相信吗?”
“我相信。”霍临峥单手握住她的手,“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更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么让人沉醉又刻苦铭心的事。
这个人是你,我有足够的自信能陪你走完一辈子。”
禇昀嘴角微勾,“可我的过去,总来打扰我。
我看到过太多的背叛,太多的反目。
我连最起码的亲情和父母的爱都没有拥有,最后还死在了自己亲爷爷的手里。
我不敢相信。
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把它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每天起来都忐忑不安,害怕你会离开我,害怕你会像他们那样,在决定放弃我的时候,还说了一堆恶毒的话。”
禇昀的眼睛浮上了一层水雾。
“这种感觉很忐忑,很不安,很让我害怕。
我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要放弃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没有拥有你,我就不会害怕失去。”
霍临峥把车停在路边,将她的脸扭向他。
“傻瓜,你在说什么?”
禇昀触到他的目光时,眼泪再也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她扑进他怀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我已经努力在忘记了。可我越觉得自己过的幸福,他们的身影就越来越清晰。
你知道他们的诅咒吗?
每次都拿他们的命来诅咒我。
我难道不是他们的孩子?
为什么他们在自杀之前都要恨我?
我就这么不讨他们的喜欢?”
每句话都充满了不甘与不解。
霍临峥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这么疼,疼的像被人活生生的剜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霍临峥一遍又一遍地说道。
这些轻飘飘的语句,完全不能安抚她半点。
禇昀的诉苦从来只有一句半句。
说完这些之后,她就陷入了沉默,连眼泪都跟着停了。
霍临峥依旧抱着她。
禇昀瞪着车窗外的夕阳。
绚烂的色彩,将整个天空映的色彩斑斓,无比震撼。
禇昀吸了吸鼻子,“你说我要不要跟禇家人说,我不是他们的女儿?说完了,等他们的答案。
就不用像像死刑犯一样等着结束的那天了。”
霍临峥仔仔细细地为她擦干眼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如果你说了洛洛怎么办?
如果他们不接受你,洛洛也不会待在禇家。
洛洛以前没享受过父母的爱,这辈子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对疼爱他的父母。
你舍得把这一切结束吗?”
舍不得。
禇昀在心里答道。
霍临峥心疼地看着她,“我知道说再多的话也无法弥补你心里的创伤。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陪你,让你对我有信心,对未来有信心。
如果你害怕了,直接跟我说。
我们是夫妻,所有事都应该彼此面对。”
霍临峥突然想到什么,“也许我们该补一场婚礼。你一出现就是我的妻子,没有任何的仪式。
这一点也让你没有信心,对吗?”
禇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有人为她设想过婚礼,也没有长辈为她想过婚事,更没有人在这件人生大事上为她做任何谋划。
她不知道婚事该怎么谈,礼金该怎么安排,不知道男方怎么做才是妥当的,才是重视她的。
她稀里糊涂的有了个丈夫。
她毫无章法的爱上他。
他们有了夫妻之实。
他重新布置了帝景。
她以为这就是很好的付出了。
她以为他们就算是夫妻了。
可,细究起来,她好像也没有什么。
领结婚证的不是她。
她不曾有过婚礼。
不曾披过婚纱。
连一枚戒指都没有。
他没提过,她也不懂该不该提。
到现在才发现,她不会爱人,也不会爱自己。
她似乎只会在商场上逞凶斗狠。
在生活里,在感情里,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霍临峥看着她茫然的表情,狠不得砍死自己。
明知道她没有安全感,没有长辈教导她如何爱,如何安排婚礼,如何谈婚事……
他还粗心大意到忽略了她的感受。
她对他坦诚到完全交心的程度,他虽也毫无保留。
可还是不够细心。
霍临峥:“我们去看婚纱,然后出媒、下聘,将所有的程序都走个遍。
我们的婚礼办成规模最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的钱和资产都转到你名下,你每个月给我零用钱。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你不需要这样。”
“我们是夫妻,你的还是我的没有什么分别。
你不安、你没安全感,我提供我能力所及的所有安全感给你。”
禇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们是夫妻,以后一起携手并进,钱在谁的手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心情好一点没有?我们去吃饭。”
“嗯。”
也许是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已经说出来了。
禇昀依然嗜睡,但做的噩梦比较少。
然而,她每次坐在办公室里,扭头看向窗外,就能看到她妈妈从对面楼跳下来。
头砸裂了,身体从剧烈抽搐到变成慢慢僵硬,直到彻底不动。
禇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越来越不敢待在办公室。
她真的病了?
禇昀又约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禇小姐,你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试着放松一下看看。”
禇昀:“这段时间我的工作压力并不大,我以前更累的时候也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你的检测报告我再三分析过,你的心理很健康,没有什么疾病。”
“那我现在的状况算什么?”
“是不是近期有人跟你提过你以前的事?”
“就是我们之前谈的。”
心理医生也找不到病因。
禇昀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也不气馁。
跳一两次她害怕,那个人天天在她面前跳,她迟早会麻木。
禇昀重新回到办公室,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