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我是你父亲
宁霜环视着曾经熟悉的一切，恍惚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今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我把我能跟你说的都告诉你。你已经成年了，该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选择。”
温尧身形一顿，虽有挣扎，但还是坐了下来。
宁霜看着院中已经掉光叶子的银杏树。
光秃秃的，只有树杆。
“我是宁家的养女，就遇到宁家之前，我在孤儿院。那时候的孤儿院生活很差，还经常被虐待。
我逃出来了，在快死的时候遇到了……”
宁霜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恰当的称呼，“你爷爷。他把我带回宁家，给了我姓，也给了我名字和家。
我以为我从此以后不会被人看不起了，可以像有家的孩子自信、有底子。
上学后，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我还是会被排斥，还是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不服，我不断地反抗，最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爷爷被气死，你亲生父亲为了救我被人毁容。
唯独我没受一点伤的活着，还怀了你。
别人都以为你爸宁林死了，我就将计就计告诉别人我被温杨非礼了。
温杨这个糟老头儿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扛下了这口锅，还娶了我。
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亲生父亲想要振兴宁家，需要你白帮助。”
宁霜一口气说完，不敢去看温尧的脸。
温尧已经被打过预防针，再听到这些话心里还被惊住了。
他都想煽眼前的女人几个耳光。
他忍无可忍地骂道：“你活的几十年究竟活了个什么？你这辈子到底对得起谁了？你对不起所有爱你的人，也对不起你自己。你活该，没朋友，没亲人，没爱人。”
这些话像一个又一个的耳光，甩在宁霜的脸上。
她眼角的眼泪，瞬间滑了下来。
“这难道就只有我做错了？难道就没有命运的不公？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好的身世？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真正的家？如果这些都给我了，我用得着自卑？我会被别人欺负？”
温尧简直想劈开她的脑子，想看看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如果用你的理论套在我身上，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想？反正我自己没错，错的都是别人？！你怎么不让地球看着你心情转？
你从孤儿变成名门的养女这难道不是命运给你的机会？
有多少孤儿做梦都想要你拥有的生活。
你有了之后，却使劲的看你没有的东西。
你这样的人，无论给你多少东西，你都不会满足。
你年轻的时候，难道没有爱？
宁家给你的爱不够？
有个男人为了你毁容，你觉得没有人爱你？
要我说倒霉的是那个男人，为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女人，毁了自己一辈子！”
温尧心里的烦躁积累的都快炸了。
“原来你也跟那些人一样怎么看我，我这些年到底养了个什么？”宁霜的颜面挂不住了。
“你除了给我生命，到底还给过我什么呢？对了，还有耻辱。”温尧冷酷道，“宁林呢？他总该在某个角落看着吧，他还想藏多久？”
宁霜不语。
温尧走到银杏树下站定。
不知何时，开始飘雪了。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从遥远的天际洒下来，画面潇洒又快意。
温尧看着飞雪，抑郁和扭曲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缓冲。
他的人生到底是一盘什么烂棋？
生养他的人，为什么会愚蠢至此？
但凡她稍有长了点脑子，她和他的人生绝不会如此。
她的人生明明处处有生机。
这么多的生机给这个女人简直浪费，她眼里永远只有她没有得到的那些。
温尧不知道他在雪里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中起一个男声。
“进来吧。”
他才动了动冷得僵硬的身体，转过身。
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身形瘦削，瘦得带了明显的病态。
宁林注视着身形板正的青年，很是满意，再次开口，“进来。”
说完，率先转身进入里屋。
温尧迈着僵硬的步子跟进去，越过宁霜时没有任何停顿。
宁霜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里闪过愤怒。
他们要把她摘除在外，想得美！
里屋很暖，瞬间就驱散了一身的寒意。
宁林坐到软榻上，说道：“你随便坐。”
温尧确实也没打算跟他客气，找了一个舒服位置坐下，“你来了多久？”
“从你一进来就来了。”宁林的声音依旧粗嘎，“你把这里整理的很好，跟我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你一直活着为什么不来这里？为什么不去找我？”
“我突然去找你，你会信吗？”
“不会。可你设计了禇昀，她对我而言比亲人还亲，你们哪怕直接设计我，我都不会这么生气。可你们却因为我设计了她。”温尧目光如利刃一般紧紧的盯着宁林的面具。
宁林偏头避开他的视线，“那是我的下下策，我会跟她道歉，也会要跟你道歉。有时候，要注意些是必须要伤害至亲的人。你不能否认这一次的祥瑞风波，没有为你带来好处。”
温尧：“我不需要这样的好处，失去了禇昀，我有再多东西都无济于事，也没有任何用。”
“据我所知，你喜欢的是禇江媛。但从我们的谈话一开始，你在乎的都是禇昀。你在故意用禇昀转移注意力？”
“我和禇昀、禇江媛的关系不劳你费心。”
宁林的胸口上下起伏，胆显不满意这个答案，但压着怒气不发出来。
“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我们虽然是亲生父子，这些年没有相处，更没感情，我不会勉强你做什么。
如果没有感觉到你要以宁家后人的身份出现在社交场合，我不会冲动到不顾你的意愿去设计这一次让宁家出彩的机会。
无论我有什么理由，我都不该以牺牲你朋友为代价突出你。”
温尧被他的话给惊到了。
他以为宁林会跟宁霜一样，脑子不清醒，以自己为中心。
他喜怒不显地说道：“你还挺能为自己刷好感。”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残废的人对命运的妥协，也并非全是妥协。
你是我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我没有尽过一点责任。
对你，我有愧。
我迫不及待地想在你可能需要我的时候表现自己。
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