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交流

下午五点钟，唐善按照云思棋画出来的地图找到了果果上的特殊教育学校。

因为是第一次来接，所以他出门早了些，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她们还没有放学，小三层的建筑物安安静静的坐落在院子里，周围有很多种高大的树木，就像是一个个庇护伞一样保护着这群生来不同的孩子。

云思棋告诉唐善，这里的孩子不多，但是年龄不一致，果果算是最小的一个小朋友了，几位老师也都非常重视她，还特意叮嘱唐善要和老师打好招呼，好好了解果果的情况。

除了自己的导师以外，唐善上次和老师打交道还是几年前，他有些坐立不安，同时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位不算年轻的女老师领着果果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微笑着看着唐善：“你是来接果果的吧？”

唐善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果果。

几天不见，这个小丫头好像长高了一点点，穿了一身可爱的牛仔连衣裙，背上还背着一个黄色的小鸭子书包，耳朵上还戴着助听器，看上去比之前精致活泼了不少。

看到了唐善，她明显愣住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认出了他，激动地对着唐善挥了挥小手。

唐善有些小小的激动，他原本以为果果只和他相处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会很容易把他忘掉，没想到这么快就认出他了。

“果果现在可以发出几个简单的音了，不过毕竟是情况特殊的孩子，学习会比较慢，做家长的也要耐心些。”女老师推了推眼镜，看上去一副年级主任的样子，不过说话很温柔：“今天又做了发声训练，果果进步很大。”

“好……”唐善连忙点点头，然后蹲下身子对着果果摊开双手。

果果蹦跳了两步，钻进了唐善的怀里。唐善站起身子，微笑着对老师道谢。

“还是要鼓励她多交流。”

临走前，女老师说。

这有些为难了唐善，他本身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这几日说的最多的就是有关案子分析的问题，其他的交流几乎没有，更何况对着一个刚刚五岁的果果。

于是晚饭之后，唐善对着果果的尬聊就在云思棋的房子里悄悄展开了。

“果果，这是，苹果……”

唐善左手拿着一个苹果，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诧异的拿着娃娃正准备看电视的果果。

“苹果。”唐善尽量字正腔圆地说，像极了正在练习普通话的主持人播报员：“苹果是一种，水果。”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乔易，他正在客厅里健身，本来一本正经地在做俯卧撑，下一秒就被唐善的表演震惊了。

“唐善哥，你在干什么？”

“老师说要和果果多交流。”唐善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又指了指电视：“果果在看动画片。”

“啊……果……”

果果突然兴奋起来，拍着自己一直重复着“果”这个字，虽然她说话的声音怪怪的，还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却着实给了唐善一个大大的惊喜。

进步飞快！简直是希望之光！

唐善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因为果果的进步而这么开心，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如果要是论说的话，这件事简直是唐善这几日最激动的事了。

唐善一遍一遍重复着苹果，果果也越喊声音越大，两个人像两个神经病一样对着喊。

乔易捂着耳朵给小绒放置水和食物，有些不安地探出头去看了看门外有没有别人经过。

还好这是独栋别墅，但凡有个邻居，这会儿估计都会报警。

不知道过了多久，果果终于喊累了，趴在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了。唐善轻轻给她摘下助听器，把她抱回了云思棋的房间。

看着在床上熟睡的果果，唐善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打开床头灯随意翻看着一本心理学杂志。

这种感觉很安心，仿佛把他带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一年，他才刚刚七岁，放学回家后立刻被邻居家的阿姨带到了医院里，阿姨一直和他说，妈妈今天下午生了，爸爸也在医院。

来到产妇休息室，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妹妹。

很丑，像个小老头。

不过他很高兴，因为他那时知道，妹妹是能陪伴自己成长的人。

妹妹在不断长大，学会叫哥哥，学会自己吃东西和走路，慢慢就能跑跳了，声音清脆好听，每天都会坚持在小区门口等他放学。

那时他觉得妹妹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妹妹的笑容就像是糖果一样甜，所以他给妹妹起了糖糖这个小名。

他也希望妹妹永远都能拥有像糖果一样的笑，永远活在幸福和美好中。

“要是回到那个时候该多好。”唐善盯着屋子的角落默默说到。

声音很轻，但是很沙哑。

他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果果。

她和糖糖五岁时一点都不一样。

糖糖会粘着他，欺负他，伸出小手抓着他的头发求他买雪糕和棒棒糖吃，还会哭哭咧咧向他告状，说幼儿园的小朋友又欺负她。可是果果不同，沉默乖巧，吃过饭之后自己收拾碗筷，自己学着换衣服洗澡，看过电视之后会认真关掉。

哪怕她之前听不到不会说话，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被父母抛弃，成为齐恢带人看货的货架子，不反抗也不害怕，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唐善。

这和现在的唐善很像。

因为失去过，所以不再奢求拥有。

“晚安，果果。”唐善放下杂志，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脸，给她留下了一站夜灯。

糖糖睡觉时会害怕黑暗，所以总是要开一盏小小的夜灯，果果应该也是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翻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又有一条奇怪的短信，是陌生的号码。他有些紧张，不过打开短信之后又感觉不是徐惗发给他的，而是一个严格的口吻。

“明天上午八点警局报道，你的实习期还没结束，趁早回归工作。”

唐善愣住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警局那边的人发给他的。

可是现在宋弥正在休病假，这两天不是在家就会在医院，不可能会让他明天去报道上班，现在能给他发这条短信的估计只剩下一个人了。

凌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