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接手

办公室里多了很多人，看过去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唐善进门时没说话，默默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和在场所有的人一起看这场好戏。

“凌队长，一个实习生都能帮我做事了？”

说这句话的男人唐善见过，是重案组的组长杜明觉，年纪比凌天生看上去稍微年长了几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很像民国时期威风不可一世的宪兵队长。

如果唐善没猜错的话，杜明觉说的这个实习生应该是自己，毕竟全屋里只有他一个实习生。

凌天生依旧坐在他的摇椅里，拿着一个指甲刀给自己剪指甲，说话依旧不紧不慢：“老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后生可畏的，再说咱当年不也是实习生过来的吗？”

“别的案子我不反对，这种重大杀人案不行。”杜明觉回头打量了唐善两眼，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告诉你们啊，经过分析，这种罪犯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个连环杀人犯，杀第二个人的几率非常大，而且时间不确定，趁早借人给我，少拿实习生练手。”

“这样吧，我这屋子里的人你随便挑，不过你得带上唐善。”凌天生站了起来，撩欠儿地把一块指甲皮往杜明觉脸上一弹。

杜明觉一闪躲，刚想破口大骂，可惜拿人家的手软，只好无奈答应：“行行行，带上带上！你这老痞子的气质能不能改改啊？”

“老？我可不老。”凌天生说完往摇椅里一倒 然后对着唐善一挥手：“去，唐善，跟着杜组长走吧！”

杜明觉穿了一双大皮鞋，打在地板上没好气的样子，走在最前面连看都不看唐善一眼。

唐善跟在最后小跑着跟上了他们的步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回到了重案组的办公室。

“这是死者怀筱筱的房间，从现场看并无异常，但是不排除凶手藏匿在房间内的可能性。”一个小警员把怀筱筱被害的房子内部结构还原成了一张平面图：“凶手可能是在怀筱筱去浴室洗澡时从房间出来，推门进去行凶，也有可能是站在浴室的门口伸出胳膊害死了怀筱筱，可是现场并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怀疑是第二张可能性。”

“血迹最多的地方是浴室正中间，凶手的胳膊得多长啊，这个可能性pass。”杜明觉说：“现在已知的信息把密室的范围已经缩小到了浴室，也就是说，凶手没有到达过其他房间，只是在浴室里就完成了杀人和逃跑。”

“浴室又没有门，难不成凶手还能是从马桶进来的啊？”姚旭说完之后才想起来这不是宋弥和凌天生在带队，立刻变得客客气气的：“我的意思是，杜组长，咱们是不是应该再去现场好好看看，说不定遗漏了脚印呢。”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而且水已经干了，怎么去看现场是不是被凶手可以破坏过啊？”杜明觉严厉地说，然后他看了看在角落里的唐善。

唐善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表现出支持哪种观点的意思，更没有紧张的表情，仿佛自己只是来旁听的。

杜明觉看不过去他这样，于是亲口点名了：“实习生怎么看呢？”

“我叫唐善。”

杜明觉点点头：“对，就你，你来说说？”

唐善摇摇头：“说不了，我个人能力比较差，必须得看现场的照片才能分析案情，这种抽象的模型，我真看不出。”

一时间，这句话在陌生的重案组被很多人都嗤之以鼻，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表现，可是眼神和微表情中都带着一抹轻微的笑意。

可是杜明觉没有笑，他转身把拍下来的实景照片挂在了白板上，然后拿着一支黑笔对着唐善招了招手。

“既然杜组长已经把密室缩小在卫生间内了，我不排除是熟人作案的这种可能。”唐善顺着杜明觉的手势站在了前面：“凡是知道怀筱筱父母出国消息的人都有嫌疑，也有可能蓄谋已久，因为怀筱筱在被害前连续报警七天，都是怀疑家里有人在偷看她。”

“熟人作案理由不充分。”杜明觉摇摇头。

“没有什么不充分的，小区密封性强，管理严格，实行一层一卡制，其他人除了走楼梯，没有人能轻易上到三十层。”唐善立刻解释到：“我说的熟人不一定是她的亲戚朋友，这里包括邻居、老师、或者是超市里认识怀筱筱的服务员。”

杜明觉点点头，这次没有否认唐善，而是主动把资料拿出来给唐善看：“这是关于怀筱筱小姨的调查，你看看吧。”

其他资料唐善都看过，这个却是最新资料。唐善打开牛皮纸袋，把里面的A4纸拿了出来。

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映入眼帘。

怀筱筱的小姨叫柳欣然，二十七岁，自由职业者，目前在一个个人的小公司上班，月薪不多，没有男朋友，底子很干净。

她对怀筱筱的死表现得很悲痛，甚至在做记录时就差点哭晕过去了一次，哭着说本来第二天还想给怀筱筱送吃的呢。

“怀筱筱没有和她提起过家里可能有人这回事吗？”唐善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柳欣然说的这些话里都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虚伪。

“估计提了吧，不过大家都以为小女孩是一个人在家害怕才这么说的。”姚旭说这句话时眼睛里有懊悔的神色，他知道女孩的死也有一些他不够重视的因素。

“害怕一个人住都不让小姨过来陪，或者去小姨家暂住？看来她和小姨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邵宁坐在一边记笔记，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要是我亲外甥女，我一定会留她过夜的。”

“人和人是不同的，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怀疑她。”唐善说：“现在还没有任何定论，只能从现场入手，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破绽。”

虽然柳欣然可疑，但是不能用不收留外甥女过夜为借口道德绑架她，既然这个柳欣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外甥女，估计过一阵子也会和怀筱筱的爸妈一起来警局。

而现在他们缺少的不是推断案情的能力，而是真情实感还原犯罪的心理活动。

有人说，要想破案，就要把自己想象成凶手，从凶手的角度还原案情。

可是现在没有犯罪嫌疑人，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既然不能以凶手的角度为突破口，那就只能从死者的角度去重塑整个过程。

“杜组长，我申请替换值班人员，去第一案发现场调查。”唐善把资料都放在了一边，抬起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