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血迹

唐善足足站在原地考虑了三十秒。

这三十秒对他来说格外漫长。

也许这个声音就是怀筱筱所报警的原因，所以不排除这就是凶手。而是凶手就表明，只要这个凶手推开柜子，唐善就会彻底暴露在危险之下。

而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不畏惧死亡，就算他是一个成年男性，又看见过这么多的重大案件，在面对凶手时也会发怵。

唐善默默从刀架上拿起一把看上去很久没有使用过的菜刀，做好了防御的姿势慢慢向浴室靠过去。

面对死亡的畏惧让他全身都在打颤，可是想抓住凶手的欲望让他无法停下向前的脚步。

唐善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那个声音很不连贯，断断续续的，方位似乎是从洗手台左侧的一个立柜里传出来的。

唐善脸色有些微微改变，因为这个立柜他和邵宁上次已经十分仔细地检查过了。

这个人难道一直都藏在这个柜子里？他又是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呢？

唐善看着这个柜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多年来都非常奇妙的魔术——大变活人。

一个柜子会把人变没，也会把一个人变出来。可是这个魔术早就有专业人士解密过了，是演员通过柜子下面的暗道实现转移的。

魔术奇妙，但是有它的规律和原理，想必这个柜子也是一样的。

唐善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打开了柜子的门。

乌木色的柜子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唐善松了一口气，带着手套的手忍不住摸了摸柜门。在柜门和内壁的缝隙中，唐善居然摸到了一点褐色的干涸液体。

他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鼻腔中传开了。

是血。

唐善立刻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子调整了一个能钻进去的角度，像是一个维修工人一样躺在了柜子底部，用光线去寻找夹缝中残留的血迹。

那是在抹去证据时被遗忘的角落。

有了这个新发现，唐善立刻叫来了姚旭。姚旭带着鲁米诺对着这个柜子进行了检测，结果出现了大片的翠蓝色反应。

“有人把溅在柜子门上的血都擦掉了。”唐善看着这些血液原本的痕迹：“一直到这里，都被人处理过，因为在出血量正常损耗之内，当时大家以为怀筱筱是站在浴室正中间被人用刀扎了肚子，不过现在开来，凶手应该是躲在柜子里给了怀筱筱一刀。”

“啊？”姚旭低头看了看这个柜子：“不是吧？这个柜子谁能钻进去啊，我顶多也就钻进去半个身子。”

“肯定是的，因为血迹大多出现在门内侧，说明当时怀筱筱遇害时门是开着的，凶手随后处理了柜门上的血迹逃走了。”唐善试着开了一下柜门：“他走时又把柜门关上，这样大家都会忽略这个柜子。”

“能躲进这个柜子的，难道凶手是个侏儒？”姚旭用卷尺测量了一下柜子的大小，然后不可思议地说：“就算是侏儒，也得能有钻进来逃出去的时机吧？你觉得谁最有嫌疑？”

唐善摇了摇头，几张熟悉的脸从他的脑海中闪过：“第一个报案的是楼下男孩小霖的妈妈，小霖当时和往常一样上楼敲门找女孩玩，可是没有得到回应，电话也没有被接通。小霖的妈妈，也就是那个叫翠翠的女人，她报了警。

还有柳欣然，她是怀筱筱的小姨，在案发当天没有上门给怀筱筱送饭，虽然她也不是每天都来，可是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巧合。”

之所以提出这两个女人，因为查过了整个人物关系之后，只有这两个女人在敲门后会换来怀筱筱毫无防备的开门迎接。

如果密室的说法行不通，那就只可能是熟人伪造密室，实际上已经对现场做了手脚。而从现场被处理过的血迹来看，唐善比较倾向于第二个思路。

“那个柳欣然，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三千多，同样是姐妹，她会不会嫉妒怀筱筱的妈妈生活质量高，从而对外甥女起了杀心？”姚旭哆嗦了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需要查查柳欣然的消费记录，还有她这个月在怀筱筱身上到底花了多少钱。”唐善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看了看洗手台。

这个洗手台是大理石台面的，看上去很高档，侧面的台子上摆放着怀筱筱一家三口的洗漱用品，还有一些护肤品，看上去琳琅满目的，各种品牌的都有。

唐善随意拿起最里面的半罐面膜，发现这个面膜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了，面膜泥都不再那么水润，应该是怀筱筱妈妈出国后这些用品就都没有被打开过。

唐善把所有的用品都归类了一下，发现面膜多数都是抗过敏的，主卧的衣柜里也挂着很多面纱和帽子，说明这个怀筱筱的妈妈有可能对紫外线过敏，回家后会保养自己的面部皮肤。

“有没有她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唐善问。

姚旭找出了平板电脑，把合照调了出来。

照片上的女人很富态很漂亮，不过依旧能从她的脸上看出奔波的忙碌来，和自我保养过度的柳欣然简直判若两人。

“不对劲。”唐善把这些瓶瓶罐罐都看了看，然后摇摇头：“怀筱筱的妈妈是个敏感肌，她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是抗敏的，可是这里偏偏有一瓶快用完了的廉价化妆水。”

唐善把一个很大的瓶子从里面拿了出来：“这个化妆水在网上的售价只有十元，差评很多，容易过敏的人根本不能用。”

“那这是谁用的啊？”姚旭打开了化妆水的盖子，闻了闻里面的液体，然后眉头一皱：“这好像是酒精味，总不能是给怀筱筱用的吧？”

“化妆品这么多，基本上都用了半罐，只有这个见了底，说明这瓶水根本不是怀筱筱妈妈的东西。生产日期是六个月前，假设一个女人每天都化妆，那她用完这瓶化妆水的时间大概是三个月到四个月。”唐善晃了晃里面仅剩的液体：“这家的女主人经常去国外做生意，不可能看重这么一瓶不称心的化妆水，说明这根本不是怀筱筱妈妈的东西。也许是有人在这里借住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