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漫长的三步路
在这样的背景下,刘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毅然决然在《大公报》上刊登了属于自己的声明。
“伪报所传,纯属虚构谎言。我乃神州大地炎黄子孙,绝不代表‘伪满洲国’出席运动会。苟余之良心尚在,又岂敢忘却祖国而为傀儡伪国作牛马耶?”
发出这则声明之后,被蒙蔽的国人知道了真相,原本针对刘先生的言论这才少了起来。
但是此举却将自己完全放在了大和侵略者的对立面,使得双方成为死敌,刘先生一旦被抓,将遭遇难以想象的酷刑。
“我觉得这样做有点不智。”
“我也觉得,为国争光这种事情,高层领导人知道你是代替华夏参赛,而不是代表伪满洲国就好了。非要搞得人尽皆知干嘛?不是平白暴露自己,吸引侵略者的仇恨吗?”
“放屁!代表我们华夏出战运动会,本来是英雄之举。但是却要忍受国人的谩骂,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放在你们身上难道你们会愿意?”
“不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忍住一时的风言风语,自然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谬论!正所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舆论这种东西,只要你不及时制止它,就会越传越离谱,最后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再者说了,就算成为大和侵略者死敌又如何?”
“纵观我华夏数万万民众,哪一个不是大和的死敌?哪一个不是誓死捍卫脚下的这片土地?”
“没错,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难道还怕再增加些许无关紧要的仇恨吗?”
“难不成你想投敌当汉奸?”
“我不是这个意思,有句话说的好,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刘先生做一个暗中为国家默默奉献的人不也很好吗?”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这句话是不错,但那是无可奈何之举。正常情况下,既然是英雄,为何非要站在黑暗中?以英雄之荣耀,就应该堂堂正正地站在灯光下才对!”
走出第三步的时候,他回想起了出海的艰难。
挫败大和民族的计划之后,他本人的安危也就变得岌岌可危,不过好在这时候国民政府出面,承认了他为国出征的身份,也算是接过了他身上的压力。
大和有国民政府周旋,但是想要出国去参加运动会,你得有轮船出海。
想要出海,就得去魔都的港口。
而这些,你得有钱,大把大把的钱!
而当时的他,为了躲避追杀,基本上是风餐露宿,一贫如洗,过得和乞丐一般。
哪里来的钱去魔都,又哪里来的钱去包下邮轮?
就连国民政府都拿不出这笔钱!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直看好他的张将军得知他的困窘之后,仗义疏财拿出整整八千大洋,送他出去。
临行前,张将军还特意请他到家中吃饭,在饭桌上与他说道:“如今我们的家乡饱受列强的侵略,国难当头时,更需要你这样的热血青年,不远万里到运动会赛场去为国争光,我代表全国百姓给你加油,希望你能取得一个好的成绩,长一长华夏人的志气。”
张将军是谁?那可是东北一霸!
这样的人物都如此看好他,可谓让他压力倍增,但也感受到无比的殊荣!
得到八千大洋后,他终于是顺利出发,踏上了前往第十届运动会的行程。
但是在海上的时候,同样是意外频发,遭遇了各种风波海浪。
最危险的一次,更是遇见了海上风暴,再加上当时的航海技术不够先进,船只吨位级别不够,一行人险些丧命。
不过既便如此,原本定位十五天的行程也被足足拖延到了二十一天。
在海上的时候,他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生怕错过开幕式。
宋先生曾安慰他,开幕式而已,错过了就错过了,只要没有错过比赛就好。
但开幕式也是运动会的一部分啊!而且是尤为重要的一部分。
因为只有在开幕式上,才有各个国家相继登场,接连亮相的环节。
也只有在这个环节上,才能告诉世界的各国民众,华夏来了!在世界的舞台上发出独属于华夏的声音!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紧赶慢赶,六人团队终于是在开幕式的前一天抵达。
但留给他休息调整的时间却不多了,接近一个月的海上生活狠狠折磨着他的体魄,甚至让他呕吐过数次。
在这种状态下参加运动会...
他不敢再多想,只是脚步更加迟缓,好似身上背负着千钧重担一般,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也好似利箭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躲避。
“完了!刘先生心态好像出问题了!”
“卧槽,这种关键时刻可千万别掉链子啊。我求你了!”
“这可是我们首次登上世界的舞台,别说做出什么成绩,但至少不能留下坏印象吧。”
“唉,这也不能怪他。一个人代表国家参赛,一个人举旗,一个人面对成千上万人审视的目光,这要是我,我也会当场崩溃。”
“该说不说,我也演讲过,当时是给某个高校的学生演讲,来了大概一千人,我表面上侃侃而谈,实际上腿肚子都在发颤打抖。”
“一千个人都这样了,但是观看运动会的何止一千人?”
这一刻,有些人看着刘先生的拉胯表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将自己代入进去之后,却又发现自己好像没资格说些什么。
他能够站在赛场上,举起代表华夏的旗帜,就比他们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要强了。
而且看《泱泱华夏》也这么久了,三观好歹也改善了些。
不至于像之前一样,只要不合自己心意,不管三七二十一,撸起袖子,拿起键盘就是两个字——开喷!
但说是这么说,一些观众看见刘先生这样的表现,还是难受,我们在运动会赛场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带着这种想法,众人看向刘先生的目光也渐渐不善了起来。
说我不会说,但想你还能不让我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