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疾

李世民看到林凡如此坦然接受，眼睛不由得闪过一丝亮光。

林凡这个举动让李世民有些惊讶。

因为这样的举动在一般的君主看来，这根本就是对他不敬的举动。

可一般君主也做不来向普通臣子，甚至林凡一样的白衣予以作揖致谢的举动。

可偏偏李世民如此做了

可偏偏林凡却是不吭声地受了。这种态度，更像是一种默许。

林凡看着李世民的神情，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但随即归于平静。

李世民心中暗忖，这个不世出的隐士，还真是个怪物啊。

一名宦官小跑到李世民面前，低头道："陛下，宫宴至半了，您该上座了。虽说如今为我朝庆功，我朝又超然诸邦，不过长时间离席难免对他国友使觉得我朝礼数不够。"

李世民自然不是那种暴虐不识礼数的君主，并不因己国强而无视礼法，于是对着这名披着红蟒袍的大太监和一身布衣却有闲逸之气的林凡轻轻点头说道:"好，朕就先回席，稍后，先生就到御花园中来，咱们共饮一杯，重谈旧事。"

"好，草民遵旨！"

林凡拱了拱手，波澜不惊。

御花园中的亭台楼阁、美酒佳肴应有尽有，这些美味佳肴，全是按照皇帝的口味烹调的。

李宽，李恪，李承乾等李世民的儿女也坐在最中间的桌前，推杯换盏，一脸的悠哉模样。

"哎，这些东西，实在难以下咽。"

李世民坐在一张与常人无异的椅子上，轻轻道。

李恪闻言，没敢说话。这位皇子早慧，如今不过宫中嫔妃都知道这位年幼皇子是个性情软弱，身体多病的主。以后最多是个裂土边疆的藩王。虽说以后很难继承李世民的皇位，但宫人们都不敢不加以重视。

倒是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李世民，道："父皇，既然不好吃，儿臣这就命人撤下去！"

"不必了。"

李世民一辈子马上打天下，马下安天下，虽说有着隋朝贵族的身份，但一路征战吃下的苦，也不比一般的二代皇帝少。

李世民摆了摆手，对这些菜肴的味道，还是有些满意的。

他之所以不敢下咽，是忧心外有突厥余部，吐蕃人，西域诸国未定，内恐有地方之乱，佛道之争，皇子党争。

这样的局面，让李世民很是担心。

不仅仅是他，其实在场的众位皇子都很清楚这些破烂事情。

虽说如今朝堂内外军政的局势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再次出现这种乱局。古人讲:“开边之君易做，守成之君犹难”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事情让李世民寝食难安。

"父皇，我看您的眉宇间似乎藏着一股忧虑之色，不知是为何？"

李恪看了一眼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承乾，只得缓缓地低声开口问道。

李承乾见一旁皇子李宽的目光望向自己，也急忙开口道："儿臣同样也很疑惑。父皇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不妨请个御医来看看。"

李世民轻轻摇头，道："没事，只是心中有些烦恼罢了。"

李承乾和李承乾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一些异样。

李承乾见父皇不愿多谈，他也不敢再追问。

李世民用调羹缓缓地搅拌一碗燕窝莲子汤，想起了许久之前，和这位孙辈敢于大殿之上殴打皇子，献出仙人制盐之法，又在殿前坦然受自己一拜的先生的往事。

一时间不禁感慨良多，也不由得多喝了一口。

距离上次见到这先生，如今已经过了十个年头。

如今宣称退位，身体孱弱，长时间居于宫中不外出实质上却如同软禁的太上皇帝李渊，在那时还是受文，炀二帝信任的太原留守，陇西李家也是当时的高门大户。

如今已贵为天子的自己也不过是门阀世家里的普通世家子罢了。

就是当时已从隋朝卸甲归田多年的林凡，在与窦建德，王世充，李密，刘黑达的一路征战中三番五次入帐献策，每当危难之际总有此人一一为具言所攻守之略，再武德二年最后一次与李世民相见时暗示李世民夺位之道。

自己多次挽留林凡未成，只得由他在山野间闲云野鹤。

"唉~"

李世民轻叹一声。

他这次之所以召集林凡入京，除了为了让林凡享受灭东/突厥的荣耀外，便料到他必将会带来了一个惊喜，他还希望林凡能够入朝做官治疗他的心疾。

毕竟在他看来，林凡这样的奇人，绝非凡俗之辈。

西汉时汉惠帝请得四位隐士，三国时刘皇叔请得卧龙，凤雏，这都是可平天下，可守天下的英雄人物。

如今的林凡，与前人相比恐怕也差不到哪去。

倘若能有此等神仙人物相助，辅佐皇帝二代，必定能够打出一片超出前人许多的江山。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里不禁振奋起来，心道:“朕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位先生立下一个约定，这绝对不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这必将使我大唐如虎添翼。”

想着这些事情，李世民起身，吩咐了跟在身侧的红蟒袍宦官，又对太子李建成点头示意他主领庆功宴。

自己则负手独往御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