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异变
在杰西卡与另外四位骑士长的带领下，我们顺着从树身生长出的主干往树冠外侧行去，经过建着各色建筑的塞阔雅树叶与枝杈，我们在枝干的末梢，踏上了环绕于树冠之外，连接上一层枝干的台阶。
走在台阶外围的我，小心的注意着身旁的莉莉娅。见她在高空行走全无害怕的平静模样，我默然的垂下眼睑，摸了摸不断喊着乔治乔治的拉斯。
收住了随悲伤扩散出去的思绪，我看着那些像前世枫叶，体积却异常巨大的青绿叶片。
看着那些叶片上，依偎在一起好奇看来的精灵们，我摸着拉斯轻软的绒毛，轻叹出声。
随着前行，原本热闹的队伍突然少了一个声音，我奇怪的回头看向收敛起花痴模样，一手搂着菲洛米亚的手臂，一手按着剑柄，脸色正经的艾丽莎。
在对方沉默的眼神中，什么都没体会到的我，疑惑的收回了视线。
在连接枝干的台阶上层层登高，几位骑士长摆着恭敬的表情，没有好奇打量。对拉斯的胡言乱语，也没有多余的询问，安静且严肃的带我们来到了，立在世界树最高处的精灵王宫。
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天空的树顶之上，青绿的藤蔓在由树叶连成的平地上，缠绕盘结成一座恢宏的巍峨宫殿。
在那座王宫的上方，几根从下方伸入空中的藤蔓缠绕相接，形成了一处青绿平台。
空旷的平台之上，一根刻满符文的枝杈，在中央安然静立。
当那根枝杈出现在我们视野之中，身旁的莉莉娅突然惊醒版抬头看向，那根独属于她的法杖。
知道这是神选感应的我，轻声对他说道：“莉莉娅，那就是你的媒介。”
这声音虽轻，但在平静无风的高空中，显得格外响亮。
最先听到的莉莉娅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对他微笑的我，视线落在看向这边的杰西卡身上。
比起其他四位听过就算的骑士长，这位亲眼见证过我能力的大骑士长，显然对我的言语很是相信。
估计从昨天知道我们要来塞阔雅的时候，这位大骑士长就已经知道了，我门来这里的用意。只是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坚定，而且要去取下那根法杖的人，是一个魔法学徒。
对于精灵王国来说，那根悬于王宫之上，至今未被取下的法杖，并非什么外族无法触碰的神圣之物。
感恩塞阔雅的他们，连带着对能获得塞阔雅认可的人也格外尊重。
而在他们看来，能取下那根传说里，自女神创世后，就一直屹立世界树顶的法杖，就是塞阔雅最大的认可。
所以精灵们对外族前来尝试，并取走法杖一向都是采取欢迎的态度。
因此有能力登上世界树顶的异族冒险者，除了观看西海的风景，基本都会来王宫之上的被称为奥米亚的平台，试试能不能取走同名的法杖。
“奥米亚之杖。”顺着枝干往站着数道人影都王宫行去，和艾丽莎走在后面的菲洛米亚平静的感叹道。
把下滑的拉斯往上抖了抖，我特意的说明道：“那是和圣剑一样的神选之器，真正的神器。”
注意到莉莉娅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口，正想多说几句的我，在前面五位骑士拜见女王的声音中，扫兴的收了话头。
五名俯身相见的骑士前方，一头碧发的精灵女王，穿着金绿白三色交杂的华贵衣袍，头戴藤蔓编织的冠冕、手持雪白的精灵权杖，让五位骑士长起身后，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我们。
面对这位拥有圣法师实力的精灵女王，我抱着拉斯行了一礼招呼道：“见过女王。”
当我说完后，我就看见了比我这故意表现莉莉娅看的敷衍态度，还要生猛的人。
向来不做这些的菲洛米亚不和女王见礼还算正常。一向礼数周到的露西，和正式场合还能保持点正经的艾丽莎，只是平静的对女王点点头的操作，就让我有点懵了。
在莉莉娅以教会的礼节交握双手见礼，和米尔带着血族少女见礼后。那位精灵女王微笑着说道：“能与诸位见面是塞阔雅的恩泽。”
算是打过招呼的精灵女王，一双金绿色的瞳目定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她做了个对女王来说并不雅观的动作，在那高挺的鼻尖停止耸动后，精灵女王转身领着我们向王宫走去。
在十数位精灵长老和教会主教，静立两旁的道路中向王宫走去。精灵女王温柔的声音，如闲聊般亲切的形前方传来，“您就是夜之勇者阁下吧。这版隆重的邀请还希望您不觉唐突。”
在人群中寻找熟悉身影的我，晃了晃没停过嘴的拉斯，装作恭敬的回答道：“我就是夜之勇者，承蒙女王邀请。”
“阁下的履历很丰富。”女王的声音带着些赞赏，听她这语气显然是从教会处了解过了我的资料，在记忆里这位精灵女王和教会祭司芬可谓关系莫逆了。
看着头顶愈发靠近的奥米亚平台，没找到艾拉身影的我，正想开口和女王说一声，要去拿法杖时，看见了一位红袍女人带着精灵少女迎面而来。
视线扫过冷艳依旧的高傲少女，我看向走在前面的红袍女人。
收束着黑色长发的女人与女王齐高，她挎着一把天蓝色长剑，与精灵女王见礼后，带着精灵公主打断了前进路途的女神祭司芬，对我行礼道：“您就是夜之勇者阁下。”
对这位祭司突然出现打断前进的操作有些疑惑的我，扫了眼精灵女王和附近的骑士与长老，从女王保持假笑的面容，和那些骑士与长老们不自在的表情上，判断这位祭司是自主行动的我，对她点头应了一声，“嗯。”
那位恭敬的主教，无视了女王微笑着说先迎接我们进殿的言语，转而擅自绕过了女王与跟在女王之后的五位骑士长。
在女王疑惑的呼唤她的名字，和周边奇怪的眼神中，这位祭司恭敬的来到我的面前，对我微笑的说道：“那她就是神选了。”
说话之时，一道蓝光突的在她的腰间闪现，瞬间警觉的我，丢下拉斯的同时覆上德内普利斯，一把将莉莉娅拽向后方，旋身挡住了至下而上快到无人察觉的一剑。
在我想用左臂打动响指释放勇者之铠时，发现左臂齐根消失的我，快速用另一只手打动响指。
与还没人反应过来的下一剑，同时张开的龙翼猛然扑动，闪过那精心准备的一剑。
我单手抱着突然流下眼泪的莉莉娅，冲向空中的奥米亚，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然而刚说完感受到暗元素没有凝聚出新的手臂，伤口也没有愈合迹象的我，顿时心头狂跳。
眼看就要冲上奥米亚，但暗元素的快速消散，让我龙翼瞬间崩散，在最后一丝力量消散前，我将莉莉娅猛的抛向平台之上。
“约翰！”在她的惊呼中，
坠向地面的我我声嘶力竭的咆哮道：“莉莉娅，快去取下你的媒介！快！”
这在刹那间发生的变化，让世界树顶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女王不可置信的怒喝声与精灵公主充满傲气的赞赏声，在刀剑碰撞中混杂响起。失去所有力量下落的我，突然感到身下一阵柔软，一个很温柔却永远都那么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弟弟，姐姐会保护你的。”
在这一声之后身体的触感车彻底消失，耳中的声音也在缓缓褪去。仅剩的视野中，那个扎着棕发的女人温柔的笑着。
这是与上一次死亡极像的感觉，但明显比上一次快了许多。而且没有任何征兆。
正在尝试依着上一次打破这种诡异封印而努力调动情绪时，抱着我未落地的露西突然绽放出数片血花，耷拉着四肢横飞了出去，一个金发女人从视野中闪过的同时对我微微一笑。
大脑一片混乱的我，突然的看看一座巨大的漆黑十字架悬于世界树之上，在那十字架出现的同时，下落的身体骤然停止，并自行摆正缓缓上升。视野随着不受控制的升空而变化。
从下方王宫前单方面屠杀的战场，渐渐转至空中的奥米亚之上，当看见那个浑身鲜血的少女，在细剑下艰难的向中央的法杖前进时，我的心头一阵抽紧。
在心中对这莫名奇妙的能力压制，疯狂咆哮的我，拼命的激昂着心中的怒意，希冀着以此打破当下的枷锁。
然而这能压制勇者之铠的诡异魔法，根本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定格的视野之中，奥米亚的平台上，踢倒莉莉娅的玛格丽特，一剑刺入了莉莉娅的手掌，那女人抬头与我对视。在全无声音的画面里 她一脚在莉莉娅的喉间，将哀嚎的莉莉娅踩得无法动弹。那女人格外平静的目光，像是无形的针刺，无时无刻不再刺激着我癫狂的意识。
在那女人拔出那柄细剑，对着莉莉娅的眼睛刺下时，在心中疯狂咆哮，“不不不。”的我，微微颤了下右手的指尖。
在我濒临崩溃陷入的绝望时，一道白线猛的撞入玛格丽特的胸口，连人带剑笔直的撞出了奥米亚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