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合作愉快
莫子朗一直没敢睡实，叶攸攸刚一动，他就醒了。
连续几天守在病床前，对莫子朗来说，精神上的自责和担忧远比身体上的疲惫消耗更大。
叶攸攸睁开眼，见到的就是一张胡子拉碴的放大的俊脸。
一本正经的、洋洋得意的、漫不经心的、明朗温暖的、抑或是狠戾冷峻的……在叶攸攸的印象中，无论是怎样的莫子朗，都从不见狼狈。
地道的精英家庭出身的莫子朗，应该一直是意气风发的，不该像现在这样……
叶攸攸看进莫子朗紧张关切的眸中，眼神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不忍，下意识抬手抚上莫子朗的侧脸，久未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早啊。”
莫子朗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叶攸攸的身体状况上，并没有察觉她情绪上的微弱波动，见叶攸攸转醒，只顾着欣喜地看着她傻笑。
“攸攸，我”莫子朗刚刚开口，只听病房门被推开。
顾霏的大嗓门紧随其后：“诶呦我的攸攸！”
莫子朗觉得自己用了毕生最强大的控制力，挤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看向顾霏。
而始作俑者顾霏大小姐挑了挑眉，潇潇洒洒地一挥手，一扭小蛮腰坐在了病床上，正好把莫子朗隔了开。
叶攸攸见状，了然地笑了笑，然后眼神安抚莫子朗，示意他先出去。
等到莫子朗关了门退了出去，顾霏依旧还是气鼓鼓的。
叶攸攸伸手扯了扯顾霏的衣袖，无奈笑道：“霏姐～”
顾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叶攸攸一眼，见她脸色苍白，一脸病态，终还是心软了：“我就是生气，你们刚刚历经生死回来，他怎么就那么火急火燎地又让你去帮忙破案，怎么着，资本主义霸权，还真是把人用的淋漓尽致啊！”
“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是什么案子就这么要紧。”
“人家普通帅哥骗女孩子，也就是冲着女孩漂亮。”
“他莫家的男人可好，不光冲着女孩漂亮，还要女孩能帮他莫家干活。”
顾霏从旁边果篮里掏出一个橘子，恨恨地边剥橘子边唠叨，好像剥的不是橘子皮，倒像是莫子朗的皮。
哦不，应该是莫闻的，叶攸攸笑着摇摇头，目光扫到门口的身影，她猛地拍了一下还在絮絮叨叨的顾霏。
顾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叶悠悠：“叶攸攸！你这丫头，你还没嫁出去呢你就！”
在叶攸攸挤眉弄眼的示意下，顾霏向门口看去。
此时，莫家的男人—莫闻，在病房门口站的笔直，身后是莫子朗挑衅的俊脸。
顾霏被噎了一下，但是随即就站起身来，把叶攸攸护在身后，一点也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自觉，凶巴巴地瞪眼睛：“你们叔侄两个，请我们攸攸帮忙破案，给顾问费了吗？！”
莫闻叹了口气，语气中难得地染上了一丝无奈：“我就是来看看攸攸恢复的怎么样了。”
“那你现在看过了？”
“看过了。”
“那你走吧。”
莫闻碰了个硬邦邦的大钉子，朝叶攸攸点头示意后，离开了医院。
看着莫闻毫不介怀的样子，叶攸攸倒是觉得别有一番深意。
不知道，和当年的顾氏之灾，有没有联系呢……
夜间，莫子朗要回安全局去处理事情，这几天在医院守着叶攸攸，局里积攒了不少需要处理的事情。
叶攸攸正好趁着这段时间避开了莫子朗，独自一人去找了莫闻。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预感，但是见到叶攸攸的一瞬间，莫闻还是有些意外。
叶攸攸体内能量增长的速度，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感知到他并且找到他的位置的人，很少。
莫闻有些欣慰，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他担心叶攸攸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强大的力量。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动用异能。”
“莫闻，不动用异能，我怎么找到你。”叶攸攸觉得莫名其妙的好笑。
不论是顾霏对莫闻的忌惮和敌意，还是莫闻算不上光明磊落的试探，都让叶攸攸觉得莫名的不爽。
不过莫闻脸皮多厚心理素质多强，叶攸攸这点小打小闹的冷嘲热讽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莫闻抬了抬手，示意叶攸攸先坐下。
然后自己也走向椅子，老神在在地泡起了茶。
莫闻的手指修长，茶杯上下翻转之间别有一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优雅闲适。
莫家男人的基因真好，怪不得霏姐念念不忘，叶攸攸如是想。
不过呢，这种老狐狸，还是留给顾霏那只小狐狸吧，叶攸攸撇了撇嘴，也懒得和他打太极，开门见山：“莫局长，您说。”
莫闻给叶攸攸斟了茶，抬手示意她尝一尝：“福鼎白茶。“
水汽氤氲，茶香四溢。
莫闻嘴角擎着笑，思绪飘回了很多年以前。
“很多很多年之前，这安全处是叶家创立的，叶老爷子带的队伍作风硬朗，当年的奕城，无论遇到怎样的风波，只要叶老爷子在，大家的心就是定的。”
“叶家、莫家、顾家，三家本就是莫逆之交。”
“商警医，三家互为扶持互为依仗。”
“而莫家虽然世代从商，但热血男儿吗，总想着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当时，爷爷也很支持我，送我进了安全处历练。”
“不过那个时候我年轻气盛，也不懂得变通，不清楚政治权利相争的厉害，被人利用了。”
叶攸攸一直观察着莫闻的神色。
莫闻的话带给她的是震惊，但带给他自己的，却像是放松。
叶攸攸心中冷笑，安全局局长，也不过如此，需要靠向后辈吐露秘辛来减轻负罪感。
莫闻端起茶杯浅咂了一口，继续道：“当年的我一心想要得到上级的赏识，所以在处理当年顾氏的事情时，隐瞒了一条重大的信息，间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在这之后，叶老爷子主动将安全处一切为二，将这明处的权柄给了我，暗处的留给了自己的后人，也就是你父亲。”
莫闻长叹：“叶老爷子当真光明磊落、大公无私。”
叶攸攸起身为莫闻斟了茶，面上笑容依旧：“所以，你成功的让上面的人，选择了你？”
莫闻先是一愣，他以为叶攸攸会追问他隐瞒的信息是什么，或者对当年顾氏之事刨根问底，或者……
他摇头而笑，是啊，眼前的这个姑娘，就如同她的父母一样，聪明通透。
现在看来，莫闻倒觉得比起叶攸攸的父母，她更像叶老爷子多一些，她的聪明中，带了更多的凌厉感。
终究是自己狭隘了，竟被一个后辈小姑娘给噎住了。
“莫局长，上一辈的恩怨，孰是孰非，现在计较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我相信，无论是叶家的祖辈，还是莫家的祖辈，都不希望看到他们曾经一手创立的基业传承违背了他们的初衷。”
“而那些经年累积的怨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被结束的。”
“既然叶家祖辈当年将明处的权柄交予莫家，就说明他信任莫家，也信任您。”
“那么今天我叶攸攸在这里，自然也是信任您的。”
端起茶杯，莫闻神色郑重：“那么，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