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陈珏生子
仪式台上还在走流程。
头顶射过来的聚光灯照得人直晃眼。
音响轰鸣,整个大厅全是回声。
黎远昭眯眼,台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工作人员上台送戒指盒。
黎远昭敷衍,看都不看,就伸手拿。
对方死死捏住盒子,不松手。
他烦躁,用力,扭头瞪他。
送戒指的竟然是宋连。
宋连不顾全场人的注视,跳上仪式台,附在黎远昭耳朵上说了什么。
顷刻间,黎远昭脸色大变,一言不发地往台下冲。
曾幼瑜一直盯着他,看他神情不对,立马拉住,“你去哪儿?”
“陈珏是你请来的?”
曾幼瑜一震,没敢接话。
“放手!”
“你不能走!”她死死揪住,“现在宾客这么多,你走了这桩婚事就会变成丑闻,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黎远昭用力甩开,“丑闻?你把陈珏找来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我还会在乎你的丑闻?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别说婚礼,我让你们曾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现场嘈杂,没人听见台上说了什么。
但两人在灯下的慌张神色无所遁形。
人群里窃窃私语声不断,曾幼瑜知道,她拦不住了。
她松手,一点点握拳。
黎远昭跟着宋连跑去楼上的房间。
陈珏已经发动,小腹坠胀,额上的汗水像刚从桑拿房出来一般,倾泻而下。
她面部扭曲,嘴唇也毫无血色,强烈的阵痛几乎让她丧失意识。
黎远昭推门,看见蜷缩成一团的陈珏,瞬间手足无措。
这是他从未应对过的情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连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现在是高峰期,我刚刚看了路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所有路线全部红色。酒店太偏,赶过去怕是来不及,我叫了医生,现在正赶过来。”
陈珏听见动静,看向门口。
她咬着牙,努力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黎远昭靠近,她就往后缩。
她用力抓着床单,手腕发抖。
疼痛愈演愈烈,陈珏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大声叫喊。
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身边站着谁了,下腹就像被重锤猛烈敲击,碾碎她的五脏六腑。
黎远昭握住她的手,几乎要哭出来,“你再坚持一会儿,医生马上就来,马上!”
“疼.......”
陈珏咬牙,大颗眼泪往下掉。
她用力握住黎远昭的手,指甲狠狠地掐进他的肉里。
“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把陈珏的手抵在唇上,胡乱地亲着,“你会没事,孩子也会没事。”
陈珏已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只会一味喊疼。
黎远昭冲着门口的宋连吼,“医生怎么还没到!”
“快了快了!马上!”
十分钟后,医生提着一个箱子赶了过来。
她进屋,在床上铺了一层手术垫,摸着陈珏的肚子。
“你们这是在胡闹!产妇快要生了为什么不提前送医院?要不是我今天休假在家,产妇就危险了!”
“医生,她疼,怎么才能让她不疼啊?”
黎远昭看陈珏的样子,内心纠成一片。
“要是在医院的话,还能打无痛,现在没这条件。不过她胎位正,顺产的问题不大,疼也只能忍着。”
医生虽然斥责了他们,但还是比较淡定。
她戴手套,瞪了两人一眼,“还不走?要留下来看吗?”
黎远昭握着陈珏的手,完全不打算分开,“我能留下来陪她吗?”
“你留下来对她没任何帮助,”医生打开医药箱,拿东西,“有这时间,不如再去找个医护人员,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宋连忍不住道,“去哪儿找啊?能找到你已经拼尽我的人脉了。”
“我去找。”
黎远昭看了眼在床上呜咽不已的陈珏,深深地给医生鞠了一躬,“她就拜托你了。”
宴会厅里乱作一团,新郎落跑,天大的笑话。
好在司仪专业,暂时稳定住了场面。
孙一玮直接上台,说黎远昭的朋友快死了,他赶去见最后一面。
众人也不是傻子,虽然不信,但一块遮羞布总得给留着。
曾庆宗面色铁青,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发作,只能对着众人虚与委蛇。
虽然内心已经火山灭顶,但表面上还得装作波澜不惊。
好不容易现场气氛归于平静,正殿的门被轰隆推开。
黎远昭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曾幼瑜一阵欣喜,以为他回心转意,雀跃的跑到他身边挽他手臂。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蠢。”
黎远昭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甩开胳膊跑向仪式台。
他拿起话筒,把声音调到最高。
“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医护人员?”
台下皆是一愣,不知道他所谓何意。
孙一玮上去扯他话筒,“你发什么疯?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把仪式走完,趁现在还能补救,不要再错下去了!”
“确实,确实不能再错下去了。”
他声音喑哑,像某根弦被撑到了极致。
曾幼瑜上台,示意司仪接着举行未完成的仪式。
黎远昭没给机会,他抢过话筒,“你还想借着我们的协议控制我吗?”
他靠近,眼中恶相尽显,“钱,我不要了,戏,你自己演。我-不-会-娶-你!”
一字一顿,振聋发聩。
曾幼瑜连连后退,高跟鞋踩到裙摆,跌落台下。
如同高贵美丽的天鹅跌落神坛一般,众人簇拥,随后纷纷散开。
曾幼瑜固执,不让人扶,胡乱挥着手。
黎远昭站在台上冷眼看她,随后又拿起话筒,“在座的到底有没有医护人员?”
事已至此,谁还敢帮他。
这时候跟他扯上关系,不就是明目张胆的与曾家为敌么?
大厅里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应答。
“人命关天!”他握着话筒,不住的颤抖,“如果你们之中有医护人员,我求你们站出来,现在有个母亲急需帮助,只要你伸出援助之手,就能挽救两条命,我在此保证,只要有人站出来,我可以答应他任何条件!”
良久,都没人应声。
黎远昭绝望,扔下话筒往外走。
刚到宴会厅口,一个怯怯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我......我以前当过护士。”
走廊里,黎远昭席地而坐。
房间里的喘息与哀嚎声一刻都没停过。
他抓着头发,眼睛猩红无比。
陈珏的每一声喊叫,都像刀片一般,精准的扎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世界上如果有交换疼痛这种药,他会立刻就吞下一百片。
总好过让他在自责与懊悔中倍受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远昭的腿已经僵了,他侧耳听着房里的动静。
里面痛苦的呻吟戛然而止,一声嘹亮的啼哭,响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