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我的孩子,不会姓黎
中午,一辆货车停在中塘别墅。
黎远昭抱着孩子站在门侧,看着搬家工人进进出出。
婴儿床、婴儿浴缸、婴儿椅,以及形形色色的婴儿用品。
七天的小宝宝还似一坨软肉,毫无骨骼感。
她太小了,像个任人宰割的小动物,只要有人大声说话,就会被吓哭。
他摸了摸她的手,五个小指头瞬间就攀上了他的食指,握得紧紧的。
小宝宝浑身上下散发着奶香,像一个刚出炉的,奶气哄哄的小面包,又软又甜。
在见到这个孩子之前,黎远昭是讨厌小朋友的。
以前在美国时,佣人家的孩子常常在别墅里乱跑,但唯独不敢去黎远昭的房间附近造次。
所有人都知道,他特别讨厌小孩子出现在他周围。
如果出现,他会礼貌劝退,并且用能杀死人的、毫不善意的眼神看向那些闹人的小东西。
但现在,他觉得床上的肉团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就连哭的声音,他都觉得异常美妙。
孩子刚接回来的时候,黎远昭都不敢抱。
好在宋连有经验,教给了他抱孩子的方法。
整整一个上午,孩子在他怀里就没下去过。
他像个合格的奶爸,帮孩子喂奶,换尿布。
明明琐碎无比,但就是快乐的不行。
这是他的孩子,是他跟陈珏的孩子。
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俩之间就永远都无法斩断。
同样的,只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就能留住陈珏。
哪怕她百般不情愿,也会为了孩子忍受一切。
到时候,再慢慢缓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楼上婴儿房很快就被收拾了出来,原木床,上面挂满了小孩子喜欢盯着看的玩具。
黎远昭花大价钱请了一个育儿师,一个营养师,专门来照顾孩子跟陈珏。
下午两点十分,他正在楼上给孩子喂奶,楼下硕大的铁质门被推开。
弹在墙上,发出巨响。
孩子受到惊吓,大哭起来。
他抱起来,轻声哄,“宝宝别怕,妈妈来了。”
客厅里,陈珏如同疯了一般,把房门一间一间推开。
直到听见楼上传来婴儿的啼哭,才停下手。
她快步上楼,循着声音走。
黎远昭从房间出来,抱着孩子,站在二楼的围栏。
四目相对的一瞬,陈珏眼里积压的怒气,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她大步上前,几乎没给黎远昭任何反应的余地,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了他脸上。
孩子被爸爸身上突如其来的震颤吓到,又哭了起来。
陈珏看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宝宝,努力冷静下来,带着怨气把孩子接了过来。
说来也神奇,宝宝缩在她的怀里,立刻就不哭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
宝宝睁着两只大眼睛,懵懂、天真地看着抱她的女人。
陈珏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从未体验过的情感。
是血浓于水,刻在基因里的深沉爱恋。
她低头,用鼻子轻轻点着她的鼻尖,小嘴巴呼出来的空气好像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她抱着孩子,转身要下楼,被黎远昭拦住。
“宝宝.......奶还没吃完。”
陈珏不说话,自顾自地往楼下走。
黎远昭挡在楼梯口,不依不饶,“她饿了,上午就吃了一次奶,刚刚只吃了一半,一会儿不好计量。”
陈珏往左,他往左,陈珏往右,他也往右。
“滚开。”
这是她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黎远昭面色逐渐沉了下来。
陈珏愤怒到极致,哪怕扇了他一巴掌,都不想跟他说一句话,最后迫不得已的开口,竟然只是一句“滚开”。
他手握住栏杆,丝毫没有让路的打算,“我把孩子接来,就没准备让她走。”
陈珏不语,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收起手,按住她的肩膀,“跟我好好说话很难吗?”
陈珏别过脸,用力往后退。
这疏离的动作,刺得他针扎一样疼。
他挨得愈发近,手卡住她的下颚,逼迫她看自己,“你觉得,我知道孩子是我的,还会放你走吗?”
两人僵持不下,怀中的宝宝突然开始吐奶。
陈珏吓了一跳,看着呛得脸色发白的小家伙,她不知所措地望向黎远昭。
黎远昭已经经历过上午的吐奶,淡定得很。
他伸手把宝宝抱在怀里,立起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直到听到一个轻微的打嗝声,才把孩子放倒。
他没管陈珏,直接把孩子抱回婴儿室。
奶瓶放在保温器里,还剩半瓶。
黎远昭把奶嘴朝下,倒了一滴在自己手背,温度刚好。
宝宝的小嘴刚接触到奶瓶,就用力地吮吸起来。
陈珏在门口稍等了片刻,也走了进来。
她伸手,带着命令般的口吻,“我来喂。”
黎远昭把孩子放在她膝盖上,又把奶瓶递给她。
“想好孩子的名字没?”
他看陈珏没反应,自顾自地说,“就叫黎慕沉吧,慕,爱慕,沉,跟你的陈是谐音,也有稳重、沉静的意思,女孩子嘛,很搭,小名就叫慕慕吧,多可爱。”
他伸手碰孩子的小鼻子,抬头,陈珏在看他。
良久,她艰涩开口,“我的孩子,不会姓黎。”
.......
入夜,江边的小洋楼里开进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
门铃响起,潘奕跑去开门,一个短发女人站在门口。
周南在客厅,听见动静,往入室玄关看。
女人别有深意的笑,“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周总了。”
“没有。”他领着人往屋里走,朝旁边的潘奕道,“你先上楼。”
潘奕满脸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不算天姿国色,但却满是风情。
女人轻笑,撩着耳边的头发,“你放心,我跟你们周总清白得很。”
周南又用眼神示意了一遍,潘奕才不情不愿地上了楼。
曾幼瑜把包甩沙发上,笑得离谱,“没想到你也喜欢做这种事,爱一个,藏一个。”
男人的深情,还真是善变。
变的是深情的对象,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的深情表象。
周南不想跟她啰嗦,直截了当,“你父亲那边怎么样了?还准备让你嫁给黎远昭吗?”
“当然,”她翻过手背,端详着手指上的钻戒,“我爸比我,更迫切。他宁愿我结婚之后,再把黎远昭当垃圾一样扔了,也不允许黎远昭踩着我们全家的尊严快活。不过......”
她话锋一转,隐隐有些担忧,“他对我爸的提出的条件,到现在都没回应,怕是找到相应的对策了。”
周南鼓捣着手上的茶具,意味深长地笑,“他能想到对策,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