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狐
在我犯愣之际,一声哈欠将我的视线牵到了巨石之上。
我见张先缓缓坐起,又是紧闭着双眼,稳坐了好久之后,才伸得了一个懒腰,后才睁开了双眼。
待瞧见我后,张先便是笑着伸手指了指我说:“怎么样,一晚上睡得舒服吧!”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只觉得丹田仍有一股余火在燃,温得身体轻松舒畅,自从染疾之后,身体便僵硬的如同坚砖硬石,每每恶疾发作,似冷针入骨般疼痛,不禁让人冷汗直冒,能像今日这般轻松,是绝不可能的。
我也知道,这是张大哥给的吐纳之法的功劳,但我仍有些脾气,明明能早日解我的顽疾,为何还要留到今日,白白的让我疼了这许多年头。
“当然舒服了,这全是张大哥的功劳。”
见我这么说后,张先便是摇扇说道:“遇事解事都讲究个缘,若缘没道,还需冷静周到,不急不躁解决事端。若缘道了,恐还会浪费力气,心生不悦。若缘刚道,只需顺水推舟,因势利导,事事才会如人愿呐。”
张先说完后便是步伐晃荡着走到吕秀身前,手拿破扇拍到了对方的头上,“醒来!”
我见吕秀身子一个趔趄,也是立马睁开了双眼。
待见到早已天光大亮后,吕秀也是一脸的震惊,他急忙站起身来,东瞧西望了起来。
“怎......怎么忽然天亮了!”吕秀忙是说道。
但我见吕秀说完之后,对方的神情也是悄然一变,似乎是知晓了原因。
“这吐纳之法还真是神奇呢。”
我见吕秀像是得到宝贝似的,将那本破书藏在了内衬之中。
“哈哈哈,既然都已自在,咱也得帮别人自在自在去啊!”
张先一摇手,似是在朝我们说,跟上。
我与吕秀也是边走边聊。
“真没想到这吐纳之法还有这般妙用呢,若把这吐纳之法和功法结合起来,那学习任何功法,也是事半功倍了呀!”
吕秀这一说,也是拓宽了我的思路。
学习功法里的一招一式自然简单,难得却将那一招一式彻底的融入心与身,也就是更好的吸收,也只有是将一套功法里的精髓全部吸收了,才能算得上是彻底的掌握了功法内的任何招式。
但难也就难在如何吸收这一点了。
但现在有了这吐纳之法,也就可以为之辅助。
比如在学习了新功法之后,便可用吐纳之法将其吸收消化,将其一招一式的精髓牢记于身心。
这么一想,张大哥也是给了我们一人一件宝贝呐。
“嘿嘿,张大哥,这宝贝你是在哪儿得来的啊。”吕秀马上跟到前面去,面露嬉笑的说。
张先在瞅了对方一眼后,也是边笑着边用扇子点点对方,似乎是看透了吕秀的心思一样。
“学艺最重要的是心静,心诚呐,可别总要贪心!”
张先用破扇拍了拍吕秀的脑袋。
后见吕秀就撅着嘴巴走了回来,我在后面自然是窃笑了几声。
还未回到石锁乡村,便看到秀庄才与齐虎就已经站在了村门门口。
待见到我们后,二人也是急忙迎了过来,秀庄才更是一把就抓住了张先的手,“哎,神师,我们石锁乡的福地在这院子后面。”
说着也是加快了脚步,可见秀庄才有多么心急了。
而齐虎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见到我们走来后,更是与我们说上了话。
“吕秀,秋福,你俩跟着神师干嘛去了,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齐虎皱眉说道。
我刚要答复,吕秀却是一伸手直接打断了我,随后自己边摇头边一本正经的说道:“哎,跟着神师去修炼而已,修炼之路,枯燥且乏味啊。”
“去去去去,你这小子好不老实!”齐虎把吕秀拍到一边去,更是对吕秀指指点点,然后齐虎又笑眯眯的看向了我,“哎,还是秋福老弟老实,昨晚,跟神师干嘛去了。”
“逮猴子去了。”我挠挠头说道。
只见齐虎的脸一下子就阴暗了下去,一跺脚,“两个都不老实!”随后便加快两步走到了张先身旁去了。
我和吕秀四目相对,不禁也是笑了一声,随后更是跟着张先,秀庄才顺着前方的巷子,来到了一家院门前。
可是越近到院门前,我却越是奇怪,只因在院门附近站了许多乡民,恐怕也是秀庄才将事情告诉了大家吧,如若不是将张先要修复福地的事情告诉了乡民,也不可能会来这么多人呢。
“小心一些。”
吕秀的双眼立刻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似乎对方还没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但我却对昨天的事情有了新的看法,恐怕也只是因为乡民们忌惮镇子又来征收劳役,才会处处戒备吧。
“嗯,但你见今日大家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可怜的。”
我看着站在门前的几名穿着破旧衣裳的妇人怀中抱着襁褓婴儿,面露苦涩。身旁几名男人揣着脏手,神色狐疑。一旁本该玩耍的孩童,此时却呆愣的拿着手中木棍敲地,眉目紧皱,泛出一丝可怜。
但见众人一言不发,只有秀庄才半弯着腰,低声细语,脸上强撑着微笑,将我们带进了前方的小院。
院内紧闭,蓦然抬头间,我已是犯了愣。
院中并无栽种什么花草,或有什么民具,只有光秃的黄土地和微风一刮就起的尘土,除外,四周皆是空旷,更像是一座荒废依旧的民屋,院门之上更是布满了尘土,那原本是灰黑色的木门上也是布满了黄泥沙土,甚至秀庄才推了好久,才将前方的院门推开......
前方有一条走廊,旁边的水池已干枯,而到这条走廊的尽头再一侧身,便是已看到了一处有红泥土地的地方。
“到了,这里便是福地!”秀庄才的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但是当我踏进这福地并看向四周时,这里哪儿是什么福地啊,更像是某片荒沙。至于我刚刚所见到的那片鲜艳的红沙土,已是在这片黄沙土地中,不可多见的还能种下点福禄果的土地了。
除外别处也尽是荒土了,至于定福之物什么的,不知早已被黄沙埋在了何处,又或者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我往前走了几步,鞋子都已陷进了荒沙之中,我看往身侧,这里应该是有一条河流来着,而现在只剩下了干枯的河床,更别说前方搭建的堂屋了,也是早已破败陈旧,堂屋中的泥像早已烂了半个头。
但当我走到福地最里处时,我却发觉一旁的木台上面,有一座用血红木头搭成的小木屋,只有手掌大小,而在这木屋的里面竟然也搭了个足有一个手指大小的泥像。
我不禁是皱了皱眉头,回身看向了众人。
秀庄才佝偻着腰,面无表情,但饥黄的眼皮却是抖了又抖,苦涩的好似要滴出泪来。
吕秀则是皱着眉头看往四周。
至于齐虎也是不禁摇头轻叹,即是生气,也是叹息自己的无力。
而张先还是一如往常,随后更是与我四目相对,点头微笑间便已开口了,“发现什么了?”
我只是指了指一旁的红木小屋,当张先看到后则是笑着问向了秀庄才,“庄才老辈,这福地被毁已有多久了?”
“嘶,要说多久,已不记得了。”秀庄才摇了摇头,“但是我记得从我刚从上辈接过管理石锁乡后,父亲便说今后不得踏进福地,不得踏进福地......直到五年前,我见乡村土壤病灾,庄稼颗粒无收,便顾不得那些就冲到了福地,结果......”
秀庄才苦涩的摊了摊手,“结果便成这样了,那几天我几乎是病倒在床,痛不欲生呐......不知父辈到底做了什么,长生福地竟然也沦落至此啊!”
“你说长生?!”
我不禁一愣,要说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从王长的嘴里说出的长生二字了,以至于秀庄才说出长生二字后,我都有些觉得这祸乱福地的......
我慢慢转头又重新看了看那木屋中的泥像,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一尊人的泥像,而是一尊九尾青狐的泥像......
吕秀也是凑到了近前,我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愤怒,这说明他也已看懂了这尊泥像是......
“张神师,这分明就是!”
吕秀已咬牙切齿的指向泥像,但话还未说完,张先便挥了挥手,随后蹲了下来,将木屋中的青狐泥像取了出来,拖在了手中。
张先将破扇别在腰间,又取出壶卢对我说道:“秋福,借你的宝贝一用啊。”
“宝贝?!”
秀庄才及吕秀齐虎三人纷纷睁大双目看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说我哪儿有什么宝贝啊!
但怎么又有些觉得这句话这么熟悉呢......
“哎,张神师就别打趣我了,要什么就直接说吧。”我叹息一声说。
“那根白净的灵猴毛儿,不就是吗?!”
我登时一愣,张先所说的,是从那山猿身上掉落下的,似是翎羽的雪白长毛吗?!
我立马从内衬之中取出,而张先也是盘坐在地,先是将那青狐泥像放在了地上,后拿起了我递过来的猴毛儿,用壶中净水沾湿。
随后张先便拿着猴毛儿往那泥像表面上一捋,见那净水浸湿青狐泥像后,一层黄色的湿泥就从的表面上缓缓褪去了。
但当这黄色的湿泥褪去的差不多了以后,却见一道红光竟从石像之中缓缓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