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黑影
哪怕如今年岁大了很少动针,她的手艺也不是苏婉纯这样十几岁的小姑娘能相提并论的。
想起从前在京城的风光,苏婉纯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更惦记着在京城落难的父母。
叶苏在街上抛头露面卖豆腐,常常与三教九流中人打交道,看人脸色的功夫不说炉火纯青,可到底还是有几分的,见她面露怅然,便也不再这事儿上再问。
两个姑娘家研究针线总是察觉不到时日过去,待听见叶苏肚子咕咕叫苏婉纯才回过神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瞧我,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张罗午饭。”
叶苏紧随其后跟着帮忙,见苏婉纯拿了一大块肉出来不说,还有一大袋白花花的面粉,叶苏咽了口口水,强撑着道:“你这也太破费了,我有些饿,随便做点能快点吃上饭就行,不求多丰盛的。”
就算知道秦铮是猎户,家里不可能缺肉食,但瞧着叶苏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疑惑了一下,苏婉纯只当她是真的饿了,便快速下了两碗肉丝面,“是我疏忽了。”
她连连道歉,倒是弄得叶苏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有上门来帮忙的,却还嘴馋这般?
姑娘家太爱吃可是要被人说好吃懒做的。
两人手脚利索,天色暗下来之前便将秦铮的衣裳做了出来,苏婉纯看着外头有些担心。
“这山上可有猛兽?”
虽然听人说秦铮的身手不错,但苏婉纯就算再天真也知道,打猎是十分危险的活计,一个不小心就是要命的。
她还等着秦铮送她归家,哪怕不为着这个,私心里她也不想看到秦铮出事。
“当然是有的,当年我娘在山上采药材的时候还碰到过熊瞎子呢,要不是有秦大哥,我娘怕是就……”想起当初的惊险,叶苏心有余悸。
见苏婉纯更担心了,她不由得笑起来,“嫂子你就放心吧,以秦大哥的身手不会有事的,包管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看了眼苏婉纯,知道她脸皮薄,还有句话叶苏没说出口。
家里有这样貌美的娘子,秦铮也不舍得命丧深山不是?
她这般有信心,连带着苏婉纯也稍稍松了口气,她轻轻道:“那就好。”
看了眼天色,想到叶苏一大早晨便赶来,此刻怕是也累了,苏婉纯亲自去给她烧了热水洗漱。
纵然秦铮做了张小床,可在叶苏的坚持下,两个姑娘还是睡在了一块。
美其名曰:这样安全些。
苏婉纯很少同人这般亲昵,欣喜下却还有些不习惯,怎奈叶苏睡得香甜,她被带着也有了几分睡意。
山上白日还有几分暑气,但夜色降临后,却冷得很,一阵风透过窗子吹进来,苏婉纯更裹紧了被子几分。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外头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原本以为是风声却好一会都不曾停歇,苏婉纯不由得提起了心。
看了眼熟睡的叶苏,她给自己壮了壮胆,提起勇气披上外衣,打开一丝门缝。
院里并未有什么异样,响动似乎是从外头来的,她索性开了门走出去,在靠近院门的时候,忽然有一道黑影窜出来,吓了苏婉纯好大一跳。
随着黑色人影重重的倒地声,苏婉纯也忍不住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惊叫。
“啊1
手里拿着防身用的棍子落下,砸到摆在井边的水桶,响动在寂静的夜色下格外的刺耳。
屋里熟睡的叶苏猛然间惊醒,赶忙跑了出来,“怎么了嫂子?”
她左看右看也没见什么异样,不明所以,什么东西将苏婉纯吓成这个样子?
颤巍巍的抬起手,苏婉纯指向方才出现黑影的方向,“那里……好像有人。”
一闪而过便不见,她心里恐惧,该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吧?
苏婉纯的模样不似作伪,叶苏给唬住了,她想上前去看,却被苏婉纯一把拉住,“别去,万一是恶人或者……怎么办?”
“只要是人便没什么可怕的,这里平常没人会来,说不准是秦大哥在吓唬咱们呢。”叶苏拍了拍她的手背,说的也算是实话。
这山上除了秦铮之外,还真没几个人敢上来。
山下村子里的人要么是害怕山上的野兽作乱,要么……便是害怕秦铮这个人了。
苏婉纯实在想不到像秦铮那样严肃又一本正经的人会做出吓唬人的事情来,但见叶苏说的跟真的似的,她不禁信了几分。
毕竟眼前的姑娘认识秦铮的时日颇长,知道秦铮有不可告人的另一面也说得过去。
两个姑娘壮着胆子一步步靠过去,看见地上倒着的是个人的模样,苏婉纯不禁松了口气,不是脏东西就好。
叶纯上前将男人的头抬起来,熟悉的面容让她惊叫出声,“是秦大哥1
“什么?1
苏婉纯三步并两步上前,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出如此不顾形象的举动,但却也没人在乎这些,她去看,果然是秦铮。
鼻尖传来浓烈的血腥味,又见秦铮人事不省的模样,苏婉纯六神无主,“他好像受伤了,怎么办?”
在遭难前她是家里千娇万宠的姑娘,家里的姐姐妹妹也都让着她,苏婉纯没经过事儿,此时也只会哭。
好在叶苏还算镇定,感受到秦铮身上还温热的血,她抿唇,“咱们先将秦大哥抬进去,我会些简单的外伤处理,先瞧瞧再说。”
这深更半夜的,苏婉纯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大夫,季老又在镇上,只能听叶苏的,跟她共同吃力的将秦铮抬进屋子安顿在床上。
点了灯能看清人后,不仅苏婉纯,叶苏也吓了一大跳。
秦铮满身都是血,不知是哪里受伤了,但看样子,伤口一定不浅。
“我记得上回季老给了金疮药,应该还有。”苏婉纯擦了擦脸上的泪与汗,顾不得血沾染了满脸。
叶苏手脚利索的去烧热水。
两人合力,将秦铮的衣裳剪开,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在腹部,从胸口贯穿制小腹,狰狞的伤口血肉模糊,还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