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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已经迟了

肖从走的时候很颓唐。

他垂着脑袋,垮下肩膀,或许是喝多了酒,步伐有点踉踉跄跄。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后悔。

可是……已经迟了。

隔天我接到苏御的电话,他问我:“你都告诉肖从了?”

我有点懵,“告诉肖从什么?”

“你流产的事。”

“难道不是你告诉他的?”我反问他。

“不是我啊!”苏御否认,“我都答应你了不跟他讲,怎么可能食言!”

他的语气很无辜。

我想一想觉得也是,要真是他泄的密,哪还敢主动给我打电话。

可要不是苏御,又会是谁?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以外,只有于声、苏御和张阿姨。于声绝不可能,苏御现在也排除了嫌疑,那就剩下张阿姨一个人。

张阿姨本就是肖从雇来的,说不定和肖从之间还有点别的关系——这也能够解释她昨天的反应为什么会过激。

我回过头,隔着阳台的玻璃门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张阿姨,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你打电话过来,就为了问这个?”我问苏御。

“不仅仅是。”苏御叹气道:“还想跟你诉个苦。”

“怎么?”听他诉苦,我还是很有兴趣。

“昨天晚上九十点,肖从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把那群兄弟们都叫上,出去喝个酒。我本来以为他是订婚了高兴,结果一见面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大对劲,就情绪特别低落,不怎么理人那种。他平时跟我们喝酒都很克制,可是昨天,他一个人吹掉了十几瓶洋酒,最后醉得人事不省,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一下,还是我把他给抬回去的。你也知道他有多重,我今天一早起来还腰酸背痛的。”苏御装模作样地抱怨。

他说这话什么目的我心里明白,可一点意义都没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复合与否已经不是我和肖从两个人能做决定的了。

况且,我们中间还隔着一个死了的孩子,我过不去自己内心的那一关。

“那你应该找肖从去,找我没什么用。”我的语气很冷淡。

苏御沉默了几秒,忽然泄气一般地说:“算了。都是肖从自己作的,弄成现在这样,纯属活该!我也不帮着他说什么了,就是……想让你知道肖从其实是在乎这个孩子的,希望你心里能因此而好受一点。”

——然而并没有。

当然这话我不会跟苏御说,毕竟他也是一片好心。

“谢谢你。”我说。

五一假期转眼过去。

于声从马尔代夫回来,没给我带手信,倒是带回来了一枚钻石戒指。

她男朋友向她求婚了,她也答应了。

我打从心底里替她高兴。

她一个人漂泊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听着她激动地向我描述自己被求婚的场景,我想起情人节那天的粉色玫瑰,以及举着戒指跪在花瓣中央的英俊男人。

尽管物是人非,可那仍旧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完了!”

我匆匆忙忙跑进卧室,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摆在最上边的户口本。

这是肖从的户口本,他落在了这里,一直忘了取回去。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于声跟着我进来,看到我手里的户口本,问:“你拿户口本做什么?”

“这是肖从的。”我说。

“肖从的户口本怎么会在你这里?”于声皱着眉,满脸的疑惑。

我有点尴尬,“肖从大概是想过跟我结婚的,他把户口本从他爸那里偷出来了,放在我家里忘了带走。”

于声忽的露出一个狡黠的笑,“那你就把这户口本留着,别还给他。等他到时候要跟王安然结婚了来找你要,你就狠狠敲他个几百万!”

我横她一眼,“我没你这么缺德。”

这户口本我没扣在手里,又过了两天,我回公司上班的时候,交给了苏御,让他帮忙还给肖从。

苏御在我这里碰过太多次灰,这一次学聪明了,没问肖从的户口本为什么会在我手上,也没问我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他。

他似有几分无奈地说:“那这个户口本可能要在我这里放一段时间了。”

之后就把户口本锁进了他办公桌的抽屉。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万里准备在L市开发一个大型的滑雪度假村,但是L市那边的情况不太好,肖从亲自过去分公司坐镇了,要等到项目动工才能回来,至少也得两三个月吧。”苏御回答。

“噢。”我的内心毫无波动,“那就放你这儿吧,等他回来你记得还他就是。”

月中的时候我回了趟家。

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气色也好了很多,化上淡妆压根看不出来病态。

我爸照例询问了一下公司的情况,之后又说:“这个月22号,也就是下周日,是你大伯父六十大寿。你堂姐在万豪酒店订了十好几桌,也邀请了咱们一家人。”

“大伯父一家不是说跟咱们不来往了吗?怎么还会邀请咱们?”我问。

再加上我和大堂姐为肖从那三百万的事情又撕过一次脸,以他们家三口人小肚鸡肠的程度,不应该会主动邀请我们。

“嘚瑟呗!”我妈翻了个白眼,“颜芳现在在给那个主持人王安然当助理,每个月工资还挺高的,不然也不会在万豪摆酒。你大伯父可能是觉得颜芳现在出息了,所以想显摆显摆。还有就是王安然和肖从订婚了,你和肖从以前又有那么一段,他们肯定会拿这个事儿刺你。”

我妈说的话,我深以为然。

我大伯父一家,大概是憋着一口气,就等着这回打我们的脸了。

“那咱们到底去不去?”我问我爸。

他那边亲戚的事儿,向来该他拿主意。

我爸有点犹豫:“要不……我一个人去算了?”

我能猜到他的想法:他大哥亲自邀请了,算是主动求和,他不去就是不给面子,说不定还会落个“六亲不认”的名声;但这又是一场“鸿门宴”,尤其于我来说,他也不想我因此而受到伤害。

——于是选择了这种看似两全其美的办法。

“要去就一起去,怕他们做什么。”我说。

我要是不去,还不知道我大伯父一家会在背后怎么编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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