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不高兴就离婚
一股浓重的烟草味立刻钻入了我的鼻腔。
这个味道……不知怎的竟有点熟悉。
我慢半拍地抬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正是肖从那张阴沉的脸。
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大脑也彻底的当机。
“你……”我怔怔地看着他，慌乱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肖从的视线在我的脖子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染着红色的眼底风起云涌，好像暴雨就快来临。
我害怕地缩紧了脖子，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去。
肖从一把将我的手抓住，握得紧紧的。
我甚至能听见我的指骨被他捏得发出“咔咔”的声响。
——我却不敢挣脱他。
他没有说话，拉着我扭头就走。
他的车就停在一边。
车尾处的水泥地面上，凌乱地散落着许多的烟头。
心脏猛地一抽，我脱口而出：“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每一支烟几乎都燃到了末尾，这样多的数量，必然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现在不要跟我说话。”肖从的脚步不停。
他的嗓音有点哑，话中的凉意裹挟着清晨的微风扑面而来，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我扔了上去。
——没错，是“扔”。
大力的、粗暴的、不留情面的。
我趴伏在座椅上，脑袋重重地撞上了椅背。
幸好座椅的材质柔软，才没撞出什么大碍。
因为这么一撞，初见肖从时的害怕、心虚、内疚通通都消失不见，转而被一股浓浓的愤怒、委屈所取代。
即使在刚刚发现自己失身于曲一的时候，我也没有像这一刻一样难受。
明明我也是受害者……
明明我受到的伤害更大……
凭什么……我还要被他这么对待？
在肖从上车之前，我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肖从。
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用想都知道那属于谁。
我想要再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但酸软无力的双腿并不让我如愿。
很快，我就被肖从追上。
他超过了我，站定在我的前方，挡住了我的去路。
“让开。”我低垂着头不去看他，双手攥紧了细细的背包带子。
我的声音比他的更加粗粝沙哑，因为强忍着泪意还有些颤抖。
“你要去哪里？”肖从问我，低哑凶狠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管里挤出来，“再回去找曲一吗？”
他的话着实刺痛了我。
我咬紧下唇，用力把不断往上涌的眼泪憋回去。
我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想要从旁边绕过去，但肖从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腕。
“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语气更冷。
我不想理他，也因为害怕暴露哭腔而不敢开口。
我们俩都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在比谁能够坚持得更久一些。
有晨跑的人从我们身边经过，频频回头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肖从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到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比起刚才要缓和了许多。
“跟我回家。”
我不想跟他回去，但也不愿意与他一直僵持在这里。
于是松了口：“好。”
这一回，肖从没再扔我，而是替我拉开车门，盯着我上了车，再系上安全带。
直到这一切做好，他才用最快的速度绕到驾驶座，并在关门的同时落了锁。
一路上，我俩都没有说话。
车厢里很安静，安静得让我不受控制地想睡觉。
——而我也的确这么做了。
我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曲一与肖从的脸交替在我眼前出现。
曲一赤条条、坦荡荡地站着，对我说：“如你所见。”
肖从嫌恶地看着我，说：“现在不要跟我说话。”
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破裂成了一缕一缕，肌肤全都裸露在外。
我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拼命躲避着他们两人的视线，尖声叫道：“不要过来！”
极度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快要不能呼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身子重重一抖，随即整个人清醒过来。
我仍坐在车里，窗外的景色却半天没有变化。
我扭过头，发现肖从正望着前方发呆。
他的左手伸到了车窗外，指间还夹着一支燃着的香烟。
袅袅的蓝色烟雾被阵阵湿热的风吹进来，呛得我忍不住皱眉。
我坐直了身体，解开了安全带。
肖从听见动静，才仿佛回过神来，往我这边瞟了一眼。
“醒了？”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不冷不热，让我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我理了理被压乱的头发，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么？”肖从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倒把我给问懵了。
“什么话？”我反问他。
肖从的脸色骤然变差。
“如果你没什么想说的，那我来说。”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跟曲一回家？”
他用的是质问的口气，就好像是我主动劈腿，和曲一厮混到一起一样。
他的不信任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胸口，让我疼得说不出半个字。
我的手哆哆嗦嗦地摸到车门拉手，拉了一下，却没能把门打开。
“开门。”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挤出这两个字。
“怎么，心虚了？”肖从勾起唇角，眼底却是一片森寒。
我又重复了一遍：“开门。”
肖从岿然不动。
“你不说清楚，就别想下车。”
从睁眼到现在积攒下来的压力全面爆发，我崩溃地大叫：“开门！”
又抡起手里的包砸向车窗。
或许是我的包不够坚硬，或许是我的力气太小，又或者是肖从的车质量太好，任我砸了好几下，车窗的玻璃都不见一丝裂缝。
肖从冷眼看着我，在我停下来以后才从我手里夺走了背包。
“这些都没用。”他说，“我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时间跟你耗。”
——但我没有。
发了一通脾气，心中的郁气似乎减少了一些。
我逐渐冷静，心也越来越凉。
“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