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女孩子的友谊
她当时没有立刻接过那张名片,只是定定的看着说话的男人。
男人大概看出她的不知所措,他拉了拉西装裤子蹲下去跟平视,“如果你有一天也想跟江医生一样做无国界医生你就联系我,我一定全力帮助你。”
她当时非常笃定地回应:“我会。”
男人离开的时候江忆拉了拉他的西装衣角,“叔叔,我爸爸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帮伙袭击,为了救病人。”
这句话从那天起就深入她的大脑。
为了大义和职业操守把自己放在末位的精神,以及吕思的冷漠是烫伤她整个人生的开端。
江忆坐在车里看着周围的一片黑,脑子里在努力回想自己当年跟爸爸说过的人生方向是什么。
那时江宁远第一次严肃的问她:“小忆,你以后做什么?有没有认真想过?妈妈逼你练琴你是否是真的喜欢?”
她认真的回想了很久,“妈妈是为我好......但我更想做一名战地记者,就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牺牲自我的那种好记者。”
其实当时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实什么意思,是爸爸经常跟她这么讲,所以牢牢记在心里而已。但是关于未来想成为的人那个是发自肺腑的,爸爸总是会跟她讲很多自己遇见的战地记者光荣事迹,这些都深深的吸引着她。
那天她回家吕思还在沙发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吕思才起身,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的开口:“晚饭吃什么我做。”
“我不饿,你吃吧。”
她拿走桌上遗物的时候吕思突然尖叫:“放下。”
被声音吓得一激灵,手里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吕思慌忙冲过来把她推开,她不知道吕思为什么那么激动但也没有力气跟她争辩只捡了脚边的荣誉证书和奖章趁吕思不注意回房间。
最后留下的也只有这些。
第二天吕思进房间把银行卡扔在桌子上,“其他东西我给扔了,这个他留给你的你自己留着。”
她没有反驳,面对吕思她的话本来就少的可怜,经过爸爸事情的打击她更是没有任何力气说话。
吕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等人走后,她把银行卡夹在日记的中间夹层。
那一天之后她就换了人生方向。
江忆看着道路两旁开始出现的灯光知道他们已经驶到大路上,大概是快到营地了。
“沈淮,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沈淮听到她说的话心为之一颤,没有立刻回答。
她也不是真的想得到他的回答,“我是想说如果我死了你都会难过的话,那你说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丈夫的死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说话的间隙觉得有些冷,伸手把车窗摇上继续说,“我不是说你会难过,即使以我们这种尴尬的关系,我也知道你......”
“我会。”
沈淮直接截断了江忆的话。
她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沈淮说的那两个字,回过神的时候也=还是打哈哈为两个人圆场,“你不用安慰我,我就是打个比方。”
沈淮当然知道她沉默良久的原因,面对因意外而逝世的丈夫,不能见到最后一面甚至都不能带回他的遗体,女人的种种崩溃都会让她想起来吕思的态度。
尽管他不知道吕思面对江宁远逝世消息的态度,但是看她在丈夫去世后火速嫁给沈敏学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问题。
“我说我会。你如果不在了我就没有了所谓的仇恨寄托,而且你死了谁替吕思还债。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沈淮语气极淡,但是很认真。她甚至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沈淮是在关心她,但还是很快就被自己打消。
本来还想再问问白天沈淮在车上说的什么话,但犹豫间还是作罢。
江忆隔着车窗看着满天繁星脑海里开始闪过在自己面前消散的生命,她总觉得自己自带叨没体质,她自己倒还好,反倒是离自己近的人们都过的不好。
从亲人到朋友再到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江忆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看着前面亮灯的地方知道到了,沈淮稳稳的把车停下,“回去早点休息。”
“你也是。”
她没有回头,她习惯不回头。
回到营地她没有直接回临时休息室,反倒去了孕妇的病房,女人已经睡了,隆起的肚子随着她的呼吸而呼吸。
想到女人抚摸肚子时候幸福的表情,她忍不住勾勾唇角,孕育生命的过称和自己孩子命运相连的日子妈妈应该也是很幸福的存在。
她其实也有想问吕思自己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吕思是否因为自己的存在感受过幸福。
江忆摸了摸手上女人给她系上的红手绳,“祝你和小孩都平安顺遂。”
她看着月亮说下自己的祝福,月亮知道她的所有心事和秘密。
早上江忆很早就起床洗漱,确切的说是没有睡。
今天所有军医都要去重建营地,照看病人的只有他们无国界医生组织。她加快着手上洗漱的速度。
弯腰洗完脸怎么也摸不到刚刚搭在水龙头上的毛巾,一只手把毛巾递到她手里。
“谢谢。”
“不用,顺手而已。不行等等不忙的时候你请我喝咖啡。”
是夏暮懒散的声音。
江忆把脸上的水擦干看着她答好,两个人莫名的相视一笑。
夏暮把嘴里的牙膏泡沫漱干净抬头看着江忆认真的讲:“说真的,感觉你没那么讨厌了,而且感觉有点人情味了,不像刚来的时候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
江忆也不甘示弱,直接回怼回去:“你也是,没那么嚣张跋扈了,而且也知道按时上班。”
说完走进夏暮拍拍她的肩膀:“好好保持,别就做几天样子,那我可会嘲笑你。”
夏暮看着江忆远去的背影笑着回应:“走着瞧,我才不会给你机会。”
不远处的张至看着一会儿笑一会儿严肃的两人,心里直犯嘟哝,觉得女生可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