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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话

陈故听到老汉声音有变,便故意编了一个出身来历说出来,也是为了让人家安心。

“嗯,郎君不必客气。郎君只身一人要走数千里,却不容易。”

老汉貌似平常的说道。

陈故却知道这是老汉还不放心,还在盘问他呢。

“……原来也不是一人,还有几个仆从家丁跟着,只是到了路广人稀的地方,我们便遭了黄巾,他们也一同弃我而去了。”

陈故叹了口气说道。

“哦……怪不得郎君没有干粮盘缠……”

那老汉哦了一声,随即又疑惑道,

“……郎君的头发……”

陈故一惊。

肉身穿越有一个弊端,最明显的就是头发了。

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毁伤。而陈故的头发却是现代造型,这在古代可是特别显眼的事。

“……自从北黄巾劫掠,某便削发明志,立志要除掉黄巾,还百姓一个平安,因此将头发剪了去。”

陈故叹息道。

“噢!郎君,郎君好志向。”

那老汉赞了一声。

“我看郎君年岁不大,家中还有人么?住在哪里,我也好托人捎个信去。”

“……老丈,唉,不瞒老丈说,某家中除了某一人,已然没有亲人了……”

“噢?!真……咳,郎君家中无人了,却不知有什么打算?”

那老汉去不知怎么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欣喜,随即出声问道。

有什么打算?

是啊,自己还能有什么打算?!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连续奔走了两天,又昏昏沉沉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到现在还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初平四年的青州,黄巾还没有消停,战乱还没有平息,未来袁绍会大败公孙瓒,公孙瓒所立得青州刺史田楷也会被袁绍之子袁谭赶出青州,一代大儒孔融也会被袁谭击败。

日后更是会被曹操收入囊中……

可以预见的,青州战火将会绵延很长时间。

那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是做一个流民?朝不保夕不定哪一天就被冻死、饿死,或者被抓了壮丁,战死于两军阵前?!

沉吟半晌,陈故只得道:

“老丈,将来何去何从某一时也想不清楚……”

那老丈“哦”了一声。

陈故以为他担心自己长住,便拱手道:

“不过老丈放心,陈某是知恩图报之人,老丈与……严姑娘救命之恩,陈某必定会报,也不会搅扰老丈太多时间,等我稍好一些,我便去找个工作,呃,做份工,争取赚些钱粮,以报老丈活命之恩!”

严老丈闻言慌忙摆手,口中道:

“不急!不急!现在兵荒马乱的,道路也不安靖,陈家郎君若是一时没有别的打算,尽管住下来,现在荒地不少,等你身体大好了,帮着老汉开上两顷地,怎么也不能饿着了。”

陈故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严老丈咳了一声,接着道: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你这身子刚好,还是要多睡一会儿!等明日多吃点东西,也就好的快些了。赶紧睡吧,睡吧。”

说着,老丈拍了拍陈故,将陈故按了一按,陈故便又倒在榻上。

这一起一倒,陈故便感觉头又有些昏沉,睡意重又袭来,不多时便真的睡着了。

严姑娘便也上了榻来,从严老丈另一边躺下。

良久,严老汉轻声叫道:

“陈家郎君?”

陈故此时已经睡得熟了,并没有反应。

“嘿嘿,原说现在大家伙儿能走的都走了,咱们水东里就剩了几户人家,都是故土难离的老家伙。眼瞅着阿芝你年岁也到了,我还说到哪里给你许门亲事呢,毕竟合岁数的年轻人也不多了。

嘿,却不想就让你捡了一个回来,这不就是老天赐给你的夫君么!”

严姑娘裹紧了一床薄被子,羞得不敢抬头。

严老汉自然知道她没有睡着,呵呵笑着,道:

“我看这陈家郎君长得也俊俏,年岁么也二十来岁,与你年岁相差不大。

更难得的是,我看他手上没有老茧,一定是个大家族的子嗣,恐怕还是个读过书的。

等以后黄巾过去,天下也安定了,便去县里应个差事也未尝不可。

嘿嘿,那样的话,阿翁我死也瞑目了!”

“阿翁!快别说了,怪羞人的。”

严芝姑娘几乎将脑袋整个儿钻到被子里,羞得不敢露出头来。

“呵呵,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这几天在问问他,要是人家不愿意,咱也不能强逼不是?”

一句话说动了严姑娘心思,严姑娘探出头来,螓首枕在枕头上,半晌,悠悠的叹了一声。

想着那陈家郎君的脸庞,想着这两年每况愈下的阿翁的身体,想着自己年已二八,按道理,应该是嫁人的年纪了呢……

招个夫婿来,也好帮衬着阿翁不是,毕竟阿翁年纪大了,地里的活儿也渐渐干不动了……

城里与自己同龄的女子都已经生娃了吧?

想到自己以后也会有三个五个的孩子围绕在身边,不由“噗嗤”笑了一声。

“啊!”

严芝慌忙捂住嘴,侧耳细听,只听见两个男人平稳细长的呼吸声,心下悄悄送了口气。

次日天明,严芝姑娘早早下了榻来,烧了水,在米缸中舀了半碗米放到锅里,想了想,又多舀了一些。

等到陈故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好的多了,虽然身子还是不太有力气,但下榻来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陈家郎君,一直也没有问,你现在是多大年岁?”

严老汉看到陈故下了榻来,笑眯眯的道。

陈故这才认真的看清严老汉的样子。

严老汉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年纪,风霜劳累早就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地印记。一双老手满是老茧,此时正拿了一柄斧头劈着木头。

“回老丈话,某去年刚行了冠礼。”

陈故笑着上前,接过了斧头。

严老汉眼前一亮。

去年行了冠礼,今年不就是二十一岁?!

随即看着陈故笨拙的摆好柴禾,扯开步子,一下劈落!

却劈在了砧板上……

并不是陈故不会劈柴,只是大病初愈,一时还找不好准头。

陈故原来是农村户口,从小也熟悉农村田园生活,劈柴更是不在话下。

严老汉笑嘻嘻道:

“陈家郎君,劈柴可不是这么劈的。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是个读书人?”

严老汉一边问着,一边来到陈故身边,摆好了架势做着示范。

陈故呵呵一笑,口中答道:

“嗯,某读了十几年书……”

“呵呵,那可不少了不少了……老汉我大字不识一个……郎君不会看不起老汉吧?”

陈故笑道:

“那怎么会!某小的时候也从地里劳作过的。”

老汉呵呵笑着,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陈故不以为意,专心的劈着木柴。

半晌,看着劈好的柴禾,瞅着屋子上飘荡的炊烟,灶台前生火的严芝姑娘,陈故不由心想:

若是这样平淡的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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