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抄袭你的诗得的第一呀!
我只给我喜欢的妹子写过情诗,“左手画个龙右手画一道彩虹”之类,怎么会给你写呢?
看着小姑娘很严肃认真的样子,陈成也只能从脑海中检索——
想啊想啊,真的让他想起来了!
大约个把月前吧,尹氏到陈家来串门,对陈成的老娘骆氏说,家里这女孩子皮呀,吃饭不好好吃饭,想起来玩什么,不玩到开心不吃,吃一半说自己“吃饱了”,碗一推就继续耍去了——
陈成一听,小孩子挑食——这都是惯的呀,打一顿就好了!
十分郑重地建议丈母娘:可不能由着她来!小心营养不良,长大了也不长个子!
看尹氏也不像舍得打孩子的妈妈,陈成说“我来写首诗给她看看!”
感化她!
教育小朋友要知道引导!
于是就现场“创作”了一篇流传千古的《悯农》诗: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粒粒皆辛苦!
粒粒皆辛苦!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转过头三天,陈成问岳母,他那感人肺腑的诗作有没有感化小朋友?
尹氏答:柳绘说农民伯伯实在是太辛苦了,为了不让他们那么辛苦,小姑娘决定!
彻!底!绝!食!
陈成:“……”
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陈成转过头就忘了。
现在想想,要说诗给她的话,有且只有这么一首啊?
“你说的是这个吗?”陈成道:“不会还真是‘锄禾日当午’吧?可是……这个跟‘黄瓜”……”
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改改,”柳绘眨巴着大眼睛:“改改不就行了嘛!”
跟陈十一郎还真是相同的调性……
“怎么改?”陈成向来被当作天才少年,没成想今天竟然要向一个六岁小朋友来请教!“第一句,锄禾——”
“锄苗呗!锄苗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汗滴苗下土呗!”
“第三句呢,谁知盘中餐——”
“嘻嘻!”柳小娘子乐开了花:“更简单了呀!谁知盘中瓜!”
“粒粒——”
“个个!”柳老师严肃地纠正了陈十一郎错误的量词用法:“个个都辛苦!”
陈成:“……”
心中快速念一遍:锄苗日当午汗滴苗下土谁知盘中瓜个个都辛苦——
别说啊,还真能说得通呢!
题目起做“悯瓜农”谁能说不行……
陈成差点瞬间泪流满面:
枉我自诩才华盖世,孤篇就可盖压全唐!
却哪知道头脑还没有一个六岁孩童灵活呢!
来这里之前李绅的两首《悯农》还就是陈成的重点押题对象,毕竟质朴简单,却又直入人的心扉,还不怕李绅跑来跟他打版权官司——这小子出生于距今三十六年后呢!
只要出的题是“国家关爱三农问题”啊之类的,他立马就可以套上。
谁知道今天皇上过生日欢天喜地的,压根就不关心啥农民不农民的!
现在看来,原来机会早就摆在自己眼前,可自己没抓住!
也不得不承认,不能低估小朋友的智慧啊!
陈成感慨了良久,又问:“那刚刚你坐在这里,看到圣人了嘛?”
“看到了啊!怎么,你没看到吗?”
“嗨,我不是离得远,看不清嘛。”
“我看得可清楚了呢!”柳绘又很高兴的样子:“圣人既威严,又英武!我都不敢盯着他看呢!”
“哦。”陈成心想,可不威严么,今天全场这么大排场,只为了凸显李隆基一个人的无上皇权——连从后世来的自己,原本对出身论、血统论完全不感冒,也很清楚即便是封建君主,那也只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可却不得不承认!
自己被惊讶到了!
震撼到了!
吓到了!
“圣人还让我也吃酒呢!”柳绘还沉浸在方才圣人只与她一人有过交流的美好回忆中,感到很荣耀很开心。
“哦。”陈成不得不说,他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忽然,柳绘又看着他,弱弱地碰碰他,认真地软软道:“对不起。”
陈成不解:“为何?”
“我抄了你的诗嘛!”
“哦。”
“可我不是故意的呀!”柳绘有点小委屈:“我又不会写,只能抄你的诗了。我怕我写不出来——”
影响到河东柳氏的“清名”。
扁扁嘴,有点想哭。
这么小的小孩,思想负担竟然这么重!
陈成温和道:“没关系的,我再写一首也没什么难的。”心想:虽然你是抄我的,可我还不是抄的别人的?
天下文章一大抄,看谁会抄不会抄嘛!
最有机会接近皇帝的一轮,自己偏偏抄了最不会写诗的乾隆的,你说该怪谁呢?
陈成努力让自己心里平和些,忽然琢磨过来:“不对啊!第二轮你得了‘上上’也就罢了,怎么——”
第三轮,还是“上上”?
“我还是抄的你的诗呀!”小萝莉萌萌地无辜道。
“还来?”陈成哭晕:“你不是说我只‘写’给你一首诗吗?”就算薅羊毛,你也不能只在我这一只羊身上薅啊!
把我薅得跟葛优似的,多难为情!
“对呀,”小萝莉很确定:“没错。”
“哪里还有别的诗呢?!”
“有的。”小姑娘想了想:“确切地说,是你最近写的所有诗,我都有。”
陈成:“……”
苍天呀!大地呀!这是什么情况!
“阿母说,你的诗写得很好,我也可以学学,所以就找了你的很多诗给我看。”
“那也不至于我所有的诗你都有啊!”陈成有气无力,自己横行于大唐,依仗的就是自己脑海中这套《中小学生必背古诗词70首》啊,这些都让别人知道了,那我还玩个毛线啊!
陈成一向很小心的,不到重要场合,轻易不吟诗的,吟诗一定要周围有很多老爸的朋友,很有名望的那种,出去了帮他宣传“神童”之名。
“是这样的,”善良的小姑娘给他讲来龙去脉:“你每次写了草稿,不满意,扔了,我阿母看了觉得挺可惜的,就跟你家的人说好了,写废的诗不要扔,都交给她,她带回家去给我看。”
陈成:“……”
竟然还有这种事吗……
我那些哪里是“草稿”,每一首都是精品佳作!
怕自己时间一久忘了,所以反复书写的!
哪知道这些都让柳绘母女得了去!
完了!完了!全完了!
这些诗原本在这个时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现在柳绘知道了,柳绘她妈也知道了,柳绘她妈告诉柳绘她爸,再在大唐那些长舌妇的圈子里宣传“女婿”最近又写了什么诗,一传十,十传百,自己一点保留都没有了!
这样,即便在一段时间里大家都会传颂自己的“诗名”,可是自己再也没有新的作品,日后只能被传为“江郎才尽”的反面教材啊!
“是谁?是谁泄露了我的诗稿?”陈成伤心欲绝且愤怒,恨死把自己的“草稿”拿出去给人的那个人了——
还没等柳绘开口,陈成自己已经猜到了是谁“出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