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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让秦叔宝做掉他!

笑着思忖了片刻,开头道:“疏柳软无力,风情谁共游?”

正是大地复苏的季节,从船上看,朱栏嫩柳,远通两岸。在这时候出来夜游,众人的心情都很不错,纷纷称赞说起头起得好。

接着,年岁第二大的不知叫啥“秋风”的才子续道:“清音弦上起,燕语叶间柔。”

接着是年岁第三人称“晓月兄”的才子接道:“河暖秀春水,芳菲碧玉流。”

第四位叫“眉山”的似乎是一位“豪放诗人”,句子有些夸张:“举首江南近,金陵一目收。”

一抬头,整个江南近在眼前,隔岸的金陵我都能一眼看尽——

众才子哈哈大笑,说他这句显得与大家风格格格不入,有些过于夸大了,让后面的人不好接。

轮到龚子业,他开口吟道:“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还没吟完,众人击节赞叹:“大妙!”

“龚九不愧是我等中的翘楚!”

原来,龚子业并没有自己来写,而是用的谢朓现成的句子。

谢朓名作《入朝曲》说: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

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辀。

献纳云台表,功名良可收。

前两句几乎已经后世南京旅游的“标准宣传语”了,总揽形势,虚笔入篇,这两句,前一句描绘当年都城建业的地理形势;后一句概览金陵帝都历史迁延,笔触间闪烁着显赫、辉煌的气派,富于气势,所以后世传颂不朽。

龚子业见又有“江南”,又有“金陵”,直接就把《入朝曲》的第二联搬过来了,显然非常合适:

平仄相宜,音韵和谐,关键是能承接那位“眉山兄”的视角变化,你不是极目远眺嘛?

那我顺势望去,但见蜿蜒曲折的城中河流,绿波荡漾,风光旖旎;抬头远眺,又见层层高楼,鳞次栉比,显得灿烂夺目。

自然引发众才子纷纷叫好!

小陈也微微笑,像龚子业这种“差不多的诗句就顺杆子往上爬”的投机取巧做法,也是小陈历来的拿手好戏,说好听了是“移花接木,妙不可言”,难听点就是“偷懒”嘛!

有点意思!

“龚九兄的诗,我来对!‘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是也!”

“去去去,你年龄不够,哪轮得到你?我来我来!我对‘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辀’……”

龚子业一“偷懒”,移花接木,马上就有东施效颦者,争抢着要“捡现成的”来接,引发众人大笑,有人提醒道:“我提一下哈,‘献纳云台表,功名良可收’不可以用哦,‘收’字前面已经用过了……”

众人又是大笑。

“哎,你还有几个表哥啊?”小陈问郑宝旦道。

“何出此问啊?”

“听他排行嘛,”陈十一郎乐道:“他不是你舅父家的哥哥么,都已经排行第九了,就算他最小,算上其他舅父家孩子,岂不是你起码还有八个表哥?”

“……”郑宝旦:“乱说!根本没几个!他是亲的!”

陈成大乐:“表的!”

“……”郑宝旦:“数他比较亲行了吧!我娘那是最疼爱大表哥了……”

两人说笑着,龚子业忽然开口道:“宝旦!你年龄最小,你来接一句吧!”

郑宝旦骇然色变:“我也要作吗?”

“当然。”龚子业道:“你不作,我叫你出来干嘛?”

郑宝旦苦着一张脸,干嘛要难为“一代游侠”作诗呢!抓耳挠腮道:“大表哥你们作便好了,我作的话,怕是影响了你们写出来的佳作的品质……”

众人都乐了:“不妨事,都作了,你不来像什么事!大胆作吧,我们不取笑你!”

其实联句嘛,大家都知道,就算个中有几句好诗,最后免不了整首诗仍然是一首“粪作”。

小陈,王维,王昌龄够牌面了吧?

小陈还句句用的后世金曲,连连起来仍然不能看。

郑宝旦百般躲避,就是不想作,最后众人都劝,龚子业都有生气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来作,问道:“那你们写到哪了啊?上一句是什么?”

“上一句写的是:可耻隋皇帝,荒淫天下仇。”

“谁是隋黄娣?”郑宝旦茫然不解。

“就是隋炀帝。”

说的是隋炀帝临幸江都,荒淫无度,盘剥不休,最终天下人都以他为仇敌,恨不能与他同归于尽。

小陈没咋听他们后来几句,貌似就是从写景,引起“对历史的反思”,要把隋炀帝从坟里抛出来鞭尸一番。

也倒有趣——

杨广的尸体还真的埋在扬州,而且在小陈的时代,找到杨广墓时还成了热门的段子上了热搜。

那是13年的4月,在扬州邗江,一个地产项目施工时发现了一座古墓。后来通知文物考古部门前来发掘,经专家鉴定,这很可能是隋炀帝杨广的墓地。根据相关历史记载与墓志发现,该地与记载吻合,而且从陪葬的年代属性,物品,规模分析,还有仪器对墓中主人牙齿化验的结果来看,该墓地确实为隋炀帝杨广墓。

奇葩的是,挖墓的地产商杨勇同志,跟隋炀帝的大哥杨勇名字一毛一样!

一千多年前,杨广阴谋陷害太子杨勇,杀害大哥全家、取而代之而当上太子、皇帝;

一千多年后,被同名的“杨勇”的刨了他的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太子报仇”,那是千年不晚啊!

细思极恐,还让人有些好笑……

陈成莞尔的时候,郑宝旦抱着“可耻隋皇帝,荒淫天下仇”两句念念有词,头疼不已,感觉无从下笔。

大表哥龚子业便在一旁指点他,给他讲隋炀帝的暴政,比如在扬州挖大运河时,百姓劳作整日不休,身体在河水里泡得时间太久,腰上都生满了蛆虫……

当然,往前朝泼污水这种事历朝历代都喜欢干,龚子业从小是这么听说的,也不知真的假的。

但是郑宝旦听了义愤填膺,正义感一时间爆棚:“辣块妈妈!这昏君!早该做了他!”

气恼之际,忽然喜道:“我有了!”

“哦?”龚子业不禁笑起来,觉得自己循循善诱终于有了正反馈:“说来听听!”

“可耻隋皇帝,荒淫天下仇!——安得秦叔宝,让他小命休!”郑宝旦大喜吟道:“让秦叔宝做了他!咋样?豪情不豪情?霸气不霸气?”

龚子业:“……”

陈成:“……”

众才子:“……”

卜海峰好意提醒他道:“小哥,就算有秦叔宝,也不一定能让他‘小命休’吧!”

毕竟,不是秦叔宝杀的隋炀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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