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九千里月如练。林木光影婆娑,林鸟嘤嘤归巢。
少女撂撂头巾,扛最后一捆干辣椒进了茅屋,在茅屋内,她整理好了一捆又一捆的干料与柴禾,就出了门,索性坐在门槛前。
“阿爸,出远山打猎——该归家了吧!”
“阿妈早岁就鹤西,你独留下我平添对您的挂念与担忧……”
门槛前少女斜草帽孤零零的身影,她轻轻哼布尔津情歌的曲子,曲子悠悠扬扬,从草屋飘荡到了山谷。
一戴着爵士帽的男子驱马奔驰,马背上扛着一匹蹩脚山羊和几只野兔。
马蹄声哒哒哒——远水青山——一条水泊,长长如青纱帐的树阴。男人驱马艰难踱步,想然是这匹马匹累坏了,行得不快。
最后一条长长水渠,独木桥前,男人索性跳下了马匹,牵驮着物什的马匹过去,独木桥独木也,一支枯败梓木多有摇曳。
摇摇晃晃牵着马匹过了桥,前面烟庐在前。
时光恍恍惚惚,雕刻着一树的芳华。三年的光阴,只扛了这几只猎物回家,还有兜里做生意攒下了伍佰钱。
“窦莉児,你一个人在家等阿爸辛苦了,阿爸随即就起身回到你身边。”
月光如练洒满银波闪闪的江面。
窦莉娅今天似似与自己的阿爸有心电感应,硬是摊好了晒着的干物,就起身了,徘徊庭院,最后卧门槛前支手倚着下巴若有遐思。月光如银洒亮了她的半边脸蛋儿。
“元夜琴鼓奏 花街灯如昼 欢歌笑语飘上船头 被你牵过的手 拦不住永久 雨过方知绿肥红瘦 欲除相思垢 泪浣春袖 船家只道是离人愁……你送我的红豆 原来会腐朽 可惜从没人告诉我……”
寒江陪烟火 月伴星如昨——
耳畔有夜的精灵相伴的乐曲,窦莉娅戚戚艾艾又想起了她搭救的那位男子。
手中紧紧拽着那枚红豆。
遐思亦在旷野的林木岚风月影之中。
当窦莉娅望着门院外那婆娑倒映进院子里的桦树的身影时候,门院的大门被打开了,闯进来的是一匹骙骙的大马。
“孩子……我的窦莉児呀!”
窦莉娅亦扑上前去,拜倒在父亲的面前,“阿玛、阿玛,真的是你吗?”
“窦莉娅,是阿玛啊!阿玛去远山狩了猎回来了。”
“阿玛,菊花花瓣可以吃的,早晨菜畦外的竹子露水可以喝的,我亦种了各种蔬菜瓜果可以吃的,阿玛,您知道吗?我一把青菜就可以解一天的饥渴,我们自己开拓土地可好,有了蔬果、家禽,再不用阿玛辛苦跋涉远山了。”
“窦莉娅,阿玛去了远山做生意啊!”
“阿玛辛苦了,快随我进屋喝杯洗尘的花茶。”
“可也,孩子!”
窦什童爵士的服饰打扮,戴爵士帽,两双铁骑铜靴,踏遍飞歌的牧场。健硕魁梧的坐骑青铜马,人亦人高马大。如练如洗的月光下,倒映着他霜鬓如丝的鬓角,几丝皱纹,梳洗如绺的发髻,和蔼而惹人善意的亲切。
窦什童别了别爵士帽,摘下来,递给窦莉娅,就随自己的女儿进了屋。
屋内摆设如三年前的模样,大致物件没有过多的变位。
“孩子——”
窦什童轻抚女儿的发。
又看她眉目淡雅,瞳目里噙着泪花儿。
手脚麻利地沏了一壶茶,青色雕玫瑰花纹的茶杯……青花花瓷的杯几置茶沿,窦莉娅手脚颤抖地倒上了一壶,平稳了情绪。
才肯端上倒了七分满的茶几置父亲面前,“阿玛,您快喝下这杯茶水。晚饭我热了粥,我也可以炒一道拿手的青菜,我们随即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