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怕是要寻短见
只见李奉春拿着一个棍棒来到陈大牛面前,用棍棒指着躺在担架上吓的汗涔涔说不出一句话的陈大牛,怒声,“老王家的,你即这般铁了心污蔑我家四九,那我李奉春今日即便被送去府衙,我也要打死你家大牛,让你尝尝什么叫痛!”
李奉春拿着棍棒就朝陈大牛打去,众人惊呆了。
“老李,冷静啊!”
“李郎中,莫要犯糊涂啊!”
村子里的男子们赶忙上前抱住李奉春,村长最先冲过去,夺走他手中的棍棒。
而李奉春被拦住,王大娘那边松懈,飞快往这边跑,扑到陈大牛身上,红着眼大吼大叫,“你要敢伤我大牛,我……”
话未完,赵枝华冲过来,一把把她仆倒,抓着她的头发就疯了似得打。
一下子,院子里的人都乱套了。
宋文书站在那,看着这糟乱的一幕,眉心拧紧,“够了!”
他沉沉一声吼,威慑力十足。
糟乱的场面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宋文书。
宋文书咳嗽起来,因为刚刚那一声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老宋家的赶忙扶住他,不断给他拍背顺气,脸上满是担忧。
村长起身,看咳的脸通红的宋文书,再看被按在地上的王大娘,沉声,“老王家的!大牛一男子,四九一姑娘,怎可把大牛打成这般模样?”
“单说这一点,就是你在诬陷!”
“你这般毫无理由的坏人姑娘名声,不顾村里邻里间的情谊,更是忘记老李这么多年对你家的帮助,你这般胡作非为,我们无名村容不得你!”
“你若还想在无名村生活,你就莫要再作怪,否则不要怪我这个村长无情!”
村长发火,几句话下来,有理有据,让王大娘嘴唇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到最后,嘴一张,嗓子一嚎,大哭起来,“大牛,我的儿啊!”
“你这般被人打了,娘却不能为你报仇,娘恨啊!”
村长不想再听她说,对村里得力的男子使眼色,让人把王大娘和陈大牛送回去。
至于陈春花,早便吓的没反应了。
现在见陈大牛和王大娘被人送走,赶忙跌跌撞撞跟上,跑的飞快。
生怕她也被砍了。
随着几人离开,院子里总算是安静了。
留下来的村民们都安慰赵枝华和李奉春,让两人不要跟王大娘计较,那就是个疯子。
莫要因为那样的人毁了一家子。
赵枝华和李奉春没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此时天快黑尽,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只有李家,还没有一点光亮。
时辰不早了。
村民们见事情安稳了,也都相继离开了,只剩下村长和宋文书夫妇在此。
村长对李奉春说:“老李,你在无名村多年,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今日要不是被老王家的那般诬陷,你也不至于此。”
李奉春眼睛猩红,里面含着泪光。
让一个男子这般,是被逼的狠了。
村长说:“你放心,今日之事,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我跟你保证!”
李奉春听见这话,这才抬头,嘴唇颤抖,好一会说出一句话来,“劳烦您了!”
安抚了李奉春,村长来到赵枝华面前。
老宋家的正握着赵枝华的手宽慰她,看见村长来,她止住话。
而赵枝华,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村长,今日大恩大德,我赵枝华铭记于心!”
村长赶忙说:“老李家的,你这是做什么?这都是我份内事,我受不得你的大礼啊。”
说完,他赶忙对老宋家的说:“赶紧扶她起来。”
老宋家的点头,扶赵枝华,“莫这般,村长是明理人,咱们无名村也都是明理的。”
“今日之事,大家都明白。”
村长点头,“这么多年,老王家的一直蛮横,这几年是愈发没个度了,此次之事,我定会与她当家的说,再这般下去,无名村真容不得他王家了。”
宋文书走过来,“王大娘当家的现下应是回来了,她回去怕是要闹一番,劳烦村长现下去与她当家的说清楚今日之事,莫伤了邻里间的和气。”
村长听见他的话,才想起来那王家当家的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立即说:“我这便去。”
“老李,我就不耽搁你们了,有任何事来找我。”
“多谢村长。”
李奉春亲自把村长送出去,这下院里便只剩下宋文书夫妇了。
宋文书对李奉春说:“王大娘应是还会来找麻烦,你们莫急,莫慌,来找我,莫要因他人而损自己。”
李奉春点头,看着宋文书,眼里是真诚的感激,“多谢!”
宋文书摇头,“四九是个好丫头,我无子嗣,在我眼里,她便如我闺女一般。”
一句话,不必多说,什么都明白。
李奉春笑了,“好!”
天愈发黑,再晚便不好回去了,尤其宋文书的身子,出来这般久,现下他脸色极差。
赵枝华赶忙去点了盏灯笼来,给老宋家的,“快回去吧,莫要因为我们而伤了宋先生的身子。”
老宋家的知道自家相公是个什么身子,也不再客套,赶忙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吧。”
李奉春和赵枝华把两人送出去,一直看着,直到灯光不见,这才回了来。
而两人一进院子,赵枝华想到什么,立刻快步推门进李四九的卧房。
今日之事,最受伤的是她们四九。
刚刚那般闹,不知她的四九哭成了什么样。
想到这赵枝华便慌了。
但她这一进去,卧房里却没人。
赵枝华惊住,下一刻,她叫,“四九!”
李奉春在赵枝华快步进堂屋后便知道她的心思了,他心里也慌了。
现在赵枝华跑出来叫,他脸色变了,“怎得了?”
赵枝华颤着声音说:“四九不见了……”
不见……
这……
二老都慌了。
担心李四九去寻短见。
毕竟今日之事,任何一个女子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生性柔弱的李四九。
两人赶忙找起来,慌乱到不行。
但此时,她们的卧房门传来咯吱的一声,两人僵住,飞快看过去。
房门打开,微弱的光透出,把堂屋的漆黑点亮,纤细的身影从里面走出,单薄的身子披着微光,柔弱的让人心碎。
赵枝华看清这走出来的人是谁,飞快跑过去,一把抱住李四九,“四九!”
一瞬,赵枝华大哭起来。
李奉春赶忙过来,站在旁边,眼里滚动着热泪。
他真后悔,今日未把那陈大牛给打死。
早知有今日院子这般闹,在那树林里时,他就打死他,让他的四九不受这般欺辱。
李四九站在那,就着微弱的光看二老,心里突然酸涩。
被人猥亵肯定恶心,但这种事发生了就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而且她爹知道这件事后,当时就狠狠打了陈大牛。
不然,陈大牛不可能满身是伤的被抬到这。
而她对这种事不在意,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在意没有用,可二老这般为她,虽然她知道为的是原身。
但那种被父母在乎疼爱,保护的感觉,让她心里温暖,暖的她眼眶第一次发胀。
李四九睫毛眨了眨,抱住赵枝华,脸埋进这充满劳作后的汗味,却温暖无比的怀里,“娘,四九没事。”
龙珏靠在床头,看着外面的人,灯光微浅,黑暗褪色,那纤细的人儿在那怀里,头轻蹭,依赖又安心。
这一刻,这人儿才有了孩童的本性,纯真无暇。
赵枝华和李奉春很快把李四九送回屋,仔细的上下看她,确定她真的没事后这才放心。
“四九,娘日后定好好护着你,断不能……”
“好了,时辰不早了,四九该是饿了,我们去做晚膳,莫要让孩子饿了去。”
赵枝华又要说起今日之事,李奉春打断她,不让她说下去。
“啊,晚膳!”
赵枝华这才想起这件事来,她急忙看窗外,外面天已黑尽,已是戌时,不早了。
“对,晚膳,我还没做晚膳,四九该是饿了。”
“四九,娘这便去做晚膳,你好生歇着,娘做好了晚膳叫你。”
赵枝华和李奉春从不让李四九做活,即便做饭都不让她动手,只是让她绣绣花,看看书,写写字。
赵枝华说完便放开李四九的手,匆匆出了去,完全不给李四九说话的机会。
李四九站在那,张着嘴看着走出去的身影,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圈,落到李奉春耳里,“爹,四九想和你们一起去。”
李奉春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他一直看着李四九,眼里都是关切。
他看得出来李四九是真的想跟他们一起去,声音和蔼,“爹带你去。”
“嗯!”
赵枝华前脚走,李奉春和李四九后脚跟上,赵枝华看见,当即说:“四九来这做什么?快……”
话未完李四九便挽住她胳膊,说:“四九想和爹娘一起做晚膳,娘就不要赶四九走了。”
旁边李奉春说:“孩子和我们一起,没什么不好的。”
听见这话,赵枝华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说:“那,那你烧火,爹切菜,娘来做!”
“好!”
李四九开心了,三人分工合作,厨房很快燃起炊烟。
欢声笑语从厨房里漫开,这个宁静村落的竹木屋充满了温暖。
龙珏凤眸闭着,房里寂静无声,这里似有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外面的一切全部隔开。
这里是一番天地,外面是一番天地。
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