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疼!
走出访客室,顾轻轻深深地闭了闭眼,
脑海中,秦友亮唇瓣不断翕动,那些无声的话如同走马灯似的晃过。
“我从书房出去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厉公馆。我离开又折了回去,我不但跟你舅舅说了另外一件事,还给了他一件信物。但这些,我不会承认,除非你让你母亲放了我的家人……”
顾轻轻扶着墙,纤白的手指紧握成拳。
这一切,都跟那个女人自称她母亲的女人有关。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去R国?
片刻,顾轻轻睁开眼睛,清澈的水眸中一片坚定。
精致的小脸上,满是郑重坚毅的表情。
与其一次次被人逼迫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一探究竟!
看守所外,厉泽衍看到顾轻轻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他承认了吗?”
顾轻轻摇头:“他始终不承认杀害舅舅。而且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我们之前可能真的忽略了。如果真的是他害死舅舅,那他为什么要录音,还要公开?”
他不是傻子,没有理由自爆,将所有视线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坐实自己杀人犯的罪行。
厉泽衍微怔,深邃的黑眸危险地眯了眯:“那么说,当时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他知道是谁?”
“他没有说,或许是不知道,否则他不会允许录音流出去的。”顾轻轻沉吟片刻:“这件事,只有我们自己查。”
厉泽衍深吸口气:“秦友亮该死,那个浑水摸鱼的真凶更该死!”
……
夜深,书房。
厉泽衍看着东苑的监控视频,一遍又一遍。
这次,不仅仅是前门后面,包括花园角门的视频,他都调了出来。
忽然,他目光一凛,飞快地按下暂停键,一个模糊的人影定格在门上光可鉴人的把手上。
非常的模糊,而且是完全走样的影像,但画面中分明是没人。
厉泽衍飞快地调取其他监控画面,按照时间前后推演,一帧一帧地慢放,但除了那个画面,他再没有找到其他的。
很明显,有人篡改了视频,抹掉了那个人出现的全部画面,而且没有破坏视频的真实和完整。
这样的技术水平,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篡改厉家的视频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个人会是谁呢?
“笃笃……”
不轻不重地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房门打开。
顾轻轻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米酒的甜香瞬间在房间里散开,厉泽衍收敛情绪,扯出一抹淡笑:“好香。”
“当然,你也不看看谁做的。”顾轻轻骄傲地扬起下巴。
“正好,我有新的发现,你快过来看看。”厉泽衍起身,接下托盘放到一边,将她按在电脑前坐下:“你看看,这里的倒影是不是一个人?”
顾轻轻疑惑地顺着他手指的画面看去,果然在门把上看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还有更清晰的吗?”
厉泽衍摇头,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对方是个高手,但你不用担心,之前只是没想到,现在既然看出破绽,我会尽快修复视频,找出真相。”
“好,我相信你。”顾轻轻的视线,没有过多在画面上停留,而是端起托盘上的酒酿汤圆递给他:“奖励你的,好好补补。”
厉泽衍看着里面卧着的两个荷包蛋,俊朗的眉眼弯了弯:“你确定你老公我还需要这么补?”
他微低着头,嗓音低沉磁性,顾轻轻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她嗔他一眼,拿起勺子直接塞了一勺到他嘴里:“这可是我小时候进补的最高规格了。要不是看你最近这么累,你还吃不上呢!”
香糯的小汤圆入口,带着米酒的酸甜香气,开胃生津。
厉泽衍揽住她的腰,与她相对而立:“有没有这么夸张?”
“有。”顾轻轻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山上的日子清苦,以前只有每次我生病的时候,师父才会给我做这个。补气养血。”
这是师傅力所能及给她的最好的了
厉泽衍觉察到她语气中淡淡的哀思,接过她手中的碗勺,温柔地送了一勺到她嘴边:“那你可不能辜负师父的心意。”
顾轻轻含着酸汤的汤水,郑重地点点头:“恩,你喂的,跟小时候吃的一样甜。”
“那我们一起吃?”
厉泽衍说着,还要再喂,顾轻轻按住他的手:“不用,这是给你准备的。”
她拉着他坐下:“看这么久,眼睛都看累了吧?我给你按按。”
“好。”
厉泽衍靠着椅背,感受着头上穴位传来的力道,放松地闭上眼睛:“轻轻,有你真好!”
顾轻轻按在他太阳穴上的指腹一顿,眸中闪过晦色:“油嘴滑舌。”
她适当地加重力道,直到他完全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阿衍?阿衍?”
顾轻轻试探地叫了两声,确定他完全没有反应,才从袖中取出三枚玄乙金针。
金色的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寒意。
顾轻轻迟疑片刻,还是拿起金针,小心翼翼刺入了他的后脑穴位。
看到他痛苦地蹙了蹙眉,她眸中迅速泛起酸涩。
“阿衍,对不起!”
这是母亲对她用的方式,简单粗暴。
原本她不应该对他这么做,但这世上,有些事情即便不愿意,也必须要去面对。
“你给我一点时间,最多一年,我查到真相就会回来,绝不耽误。”
低低地呢喃间,顾轻轻已经将三枚金针都刺入了厉泽衍后脑的穴位中。
但她并没有停止,而是捻动金针深入:“我不会像我母亲对我那样对你,我会覆盖你全部的记忆,让你暂时忘记我、忘记我们之间彼此依赖的感情。以后我们是两看生厌,为了孩子才勉强在一起的两个人,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
躺椅上,厉泽衍眉头痛苦地蹙了蹙。
顾轻轻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她的心,如同被剜肉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