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正常
“少啰嗦,我不信你。”南宫晚棠冷冷打断了她的话。
靠得较近的楚禹凤,消无声息地往前挪了两步,若是她对白氏出手,他一定能拦住她。
倏然,南宫晚棠转头冷冷看着他:“你又想做什么?”
这些人一个个都想对她下手,全都该死。
“滚开!”
南宫晚棠吼了一句,同时一掌拍出,掌风凛冽。
楚禹凤不敢大意,小心应对,却还是低估了南宫晚棠的实力,险些被一掌打中胸口。
幸亏他武功了得,临危不乱,一个旋身避开,然后再一掌拍出,对上了南宫晚棠的掌,将她逼得后退了两步。
南宫晚棠怒极,一步上前,想要来个不死不休。
“棠儿,住手。”白氏赶紧拦住了她。
南宫晚棠回眸瞪着她,眼神冰冷得可怕。
白氏心尖一颤。
她很清楚,若非棠儿的病没有到达最厉害的时候,心性还没有完全被控制,不然棠儿可能连她都要下手。
她轻咬舌尖,收拾妥帖心神,半分异样都没有露出,眉尾一挑就扬起了一抹亲和的笑容,抬手帮南宫晚棠把散落额前的碎发挂回耳后:“你瞧阿娘这记性,被这些人这么一闹,竟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了,你阿爹的腿不知怎的,突然就疼得厉害,你快去给他瞧瞧,看是怎么一回事?”
堂屋里,南宫湛因为担心外面的情况,在周管家的搀扶下撑着桌子勉强站立,伸长了脖子往门外张望,一颗心随着南宫晚棠的举动,提得老高。
此时,听到了白氏的话,他赶紧配合地往椅子上一瘫,揉着大腿“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他演得真实,周管家一时分不清他是真是假,被吓得不轻。
南宫湛的眼睛都快眨冒火了,周管家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一起演戏:“老爷您快躺下,小的这就去请大小姐进来给您瞧瞧。”
周管家扯着嗓子大喊:“大小姐,您快来啊,老爷的腿又疼啦。”
南宫湛很是配合地加大了声音:“哎哟,疼死我了……”
他的声音带了不知真假的痛苦,直直地撞进了南宫晚棠的脑海里,唤醒了那个在黑暗里迷了路的小姑娘。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唯独只记得一件事,清晰无比!
她转头看着白氏,把仅记得那件事问了出来:“阿爹的腿又疼了?”
“是啊,阿娘也不懂医术,幸好你回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白氏给站在堂屋门口的茯苓和扶芳使了个眼色。
扶芳两人一脸莫名,须臾才反应过来,赶紧一人一边扶着南宫晚棠,顺着白氏的话说下去:“小姐,您都不知道,从您刚一出门,老爷的腿就开始疼,疼得可厉害了,也不知是旧伤复发,还是又有了新的毛病,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担忧渐渐替换了心中的怒火,南宫晚棠眨了眨双眼,眸中的凶光消散,浑身杀气褪去,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温温柔柔的姑娘。提着裙摆,刚想进屋,南宫晚棠好似又想起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楚禹凤,露出了一抹带着歉意的笑:“真是抱歉,我阿爹身体不适,我得去先看看他,我今日拾得一些海产,还想留你们吃饭来着,不过也不急,等你们要离开的那一日,你们再过来,到时我给你们煮大餐。”
楚禹凤看着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干净得像是雨后的星子。
他被南宫晚棠这前后的转变弄得一头雾水,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不过,他心深如海,面上依旧一如往常那般淡如清风:“如此就先谢过南宫大小姐了。”
“你客气了。”
南宫晚棠微微福身行了一礼,然后提着裙摆,赶紧进屋去了,哪还有半丝方才的凶狠模样。
她来到南宫湛面前:“阿爹,你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
“好,你坐在这里慢慢看。”
南宫湛示意周昇搬来一张凳子。
南宫晚棠细细把着脉,时不时轻声细语问几句,与方才的杀气腾腾判若两人。
白氏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见那么多人在围观,心中又不免担忧。
棠儿今日的一举一动,怕是会被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外面会怎么议论棠儿?
估计没什么好话吧。
不过才来第一日,就坏了名声,往后可就不好过了。
来去都怪这几个蠢货,好好的来招惹棠儿做什么?
她转头瞪了那几个还没回过神来的人一眼。
若非众目睽睽,她真恨不得给他们一人来上一脚,踢爆他们那空空如也的大脑袋。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楚禹凤与常远两人,眸光一凛。
这两位官差若是把今日之事禀报给郡守大人,那郡守大人会不会过来兴师问罪?
毕竟也不知那位郡守大人究竟是何心性,会不会觉得她们一来就惹事,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楚禹凤猜到了她的心思:“南宫夫人放心,在下两人今日只是顺道送一下大小姐回来而已,并非在处理差事。”
言下之意,他们是会护着南宫晚棠的。
白氏稍稍放心了一些,当即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多谢你们护送我的孩子们回来,这里的事我们自己能处理的,两位差爷就请自便吧。”
楚禹凤给了常远一个眼神,后者赶紧松开了脚下踩着的人,又将人拎了起来,一巴掌给将下巴复位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裳,走了过来,朝白氏拱手道:“如此,我们就不叨扰了,告辞。”
白氏点了点头:“差爷慢走,还劳烦差爷顺带让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吧,我们人微言轻的,也喊不动那些人。”
“好。”楚禹凤也拱了拱手,跟在常远身后转身出了院子。
路上,楚禹凤缓缓走着。
方才常远的眼神,他看得一清二楚,有惊讶,有担心,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常远自幼就跟在他身边,近几年陪着他四处完成任务,出生入死多少回,什么事情没见过,竟对一个落魄的官家千金感到恐惧。
这就很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