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吃软不吃硬
午时末,三人一同离开房间。
茯苓回小四合院去。
南宫晚棠带着扶芳往前院走。
楚禹凤的伤最为严重,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不然,傅六早就急吼吼地来寻她了。
想到傅六,南宫晚棠就想起昨日和阿娘过来的时候,听到傅六在楚禹凤面前自称属下。
事情太多,一件接着一件,很多细节,她都没有仔细留意。
此时,细细一想,很多东西都很可疑。
比如,常远以及岑柒,这两人对楚禹凤的生死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应该也是楚禹凤的手下。
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阳光刺目而耀眼,南宫晚棠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般过人的气势,那样生人勿近的戾气,他又岂会是普通人。
什么大隐隐于市的江湖客,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不过,想起常远一路上的所作所为,身为常远背后的主子,楚禹凤接近她们一家,究竟所为何?
为了保护阿爹,他们的人死过伤过,甚至他自己都险些葬身崖底。
南宫一家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搏命相护?
她怎么都猜不透。
不过她也没打算过多的去打听,此时的南宫一族,真真是除了一条命,别无所有。
楚禹凤能住进郡守府,且与王君伯一个院落,还拥有那么高武力值的手下,总归不是什么没背景的人物。
他做了那么多不会是为了要南宫一族的小命的。
一抬头,就瞧见傅六守在楚禹凤的房门口。
只有手下,才会给主子守门口。
南宫晚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盈盈地打招呼:“你也在呐,身上的伤可还要紧?”
嘴甜一些,总归不会有错。
初初到琼州岛时,还是傅六给她详细说了琼州岛的情况。
想来,他在这里的时间不短,认识的人,知道的事,也都不少,于她总会有帮助的。
傅六从善如流地拱手行礼:“劳姑娘挂心,在下的伤已经不碍事了,辛苦姑娘过来一趟,楚先生刚醒。”
他知道南宫晚棠过来是要做什么,说着,他就扣响了门。
里面传出一声淡淡的:“进来。”
傅六推开门,朝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请。”
瞧瞧,多有礼貌,南宫晚棠回以一笑,提起裙摆,跨过门槛进去了。
扶芳背着药箱,亦步亦趋跟着。
楚禹凤坐在床上,腿上盖了被子,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瞧见是她,便把书放在了膝头,看向她。
眸光淡淡的,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扶芳把药箱放在桌上,搬来小杌子放在床前。
南宫晚棠坐下:“有些忙,来得晚一些了,你感觉如何,伤口可还有出血?”
楚禹凤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还知道来晚了?
或许是心底存着气,他坐直了身体,把衣领扯开:“你自己看。”
扶芳第一时间捂住了小姐的双眼。
小姐尚未出阁,怎么能看男人的身体呢。
她自己也撇开了视线看向窗外:“楚先生请自重,这有失礼数。”
自重?有失礼数?
楚禹凤轻轻一嗤。
那个女人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重,怎么不知道有失礼数?
他的目光落在南宫晚棠的双唇上,揶揄道:“这又不是第一回了,只是看看伤口,仅此谈不上失礼,动手动脚才是。”
扶芳以为他说的是拔刀那一日,紧忙反驳:“那日情况紧急,不能相提并论,楚先生请穿好衣裳。”
南宫晚棠却不期然想起了中迷情药那一日,被口水呛得轻咳了几声,小脸微微泛红。
哟,还知道害臊。
楚禹凤勾唇轻轻冷哼:“确实是挺急的。”
他手脚并用都阻挡不住那个女人的猴急。
“南宫姑娘身为大夫,怎可有男女有别的想法呢?被看的是我,我都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
这……这妥妥的道德绑架!
扶芳气恼极了。
身为大夫,怎么就不能有男女之防了?
再说了,谁管他在不在意,小姐身份矜贵,怎可与他一介男人老狗相提并论?
大夫又如何?
人家大夫看诊还有诊金呢!
小姐救了他一条小命,连半个铜板都没得到,还要被如此刁难。
“小姐,咱们回家,堂堂郡守府,给他请得起大夫的,咱们不伺候了。”
扶芳松开捂住南宫晚棠眼睛的手,转扶她的臂膀要起身。
正在此时,楚禹凤冷凉如水的声音又响起:“南宫姑娘,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可还算数?”
南宫晚棠一个激灵,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好,我负责,你少说话。”
一转头,她就瞧见扶芳震惊得眼珠子险些要掉出来。
南宫晚棠轻咳了一下,砸吧了一下嘴:“呃……那个啥,就是他的伤吧,是我先接手的,我比较熟悉他的伤势,还是我来负责比较好,咱做人要有始有终是不是,扶芳……”
手心的微微瘙痒,让她呼吸一窒。
她未说完的话,噎在了口齿间,眸子瞪如铜铃,赶紧缩回捂住他嘴的手。
苍天大地啊!
这厮竟然……竟然亲了她的掌心!
如此轻薄无礼,岂是君子所为?
隐约瞥见了他眼里带着玩味的笑意,南宫晚棠恍然大悟,这厮是在玩她呢。
她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处事随心。
若他真是觉得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受委屈了,她必定竭尽所能补偿自己所犯下的错。
可他不能以此为要挟作威作福。
心思百转千回,南宫晚棠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
食指轻轻在床沿叩响:“楚先生,请把手伸出来。”
楚禹凤扯了扯衣襟:“还是先看伤口吧。”
“不急,一样一样来。”
南宫晚棠转身取药枕。
瞥见扶芳还是一副气鼓鼓的神情,在楚禹凤看不到的角度,南宫晚棠悄咪地给了扶芳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的视线离开的时候,楚禹凤也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耳尖被燥热烫得微微泛红,他竭力调整呼吸,压制砰砰直跳的心跳缓下来。
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一丁点的小个子,魔力竟然这么大。
这哪里是惩罚她啊,这简直是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南宫晚棠把药枕放在床沿:“手放这里。”
楚禹凤已经冷静下来,依言把手腕放在了脉枕上。
指尖搭上脉搏,南宫晚棠细细把脉,对他的伤势心中也有了底,松开了手,身体往前探去:“现在来看伤口。”
楚禹凤不疑有他,任由她查看。
突然,他察觉寒光一闪,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动弹不得,余光瞥见了胸口的穴位上插着一根银针。
南宫晚棠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把脉枕收起来:“楚先生面色红润,言语有力,脉搏沉稳,伤势已无大碍,养养便好,我就不打扰你了。扶芳,收拾东西,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