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夜谈

此时夜已深沉，原本外门大比就自清晨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在之后又经过夏家众人的一番折腾，再加上最后与夏炎长老的对峙，两人回到居住之所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天上的月亮也隐隐约约的隐入了云朵之中，萧宁叹了口气，他又如何不知道，许沉和他谈论起着之后的事情，纯粹就是对他过早的暴露出能够将术法引入进武器之中这一能力的不满呢。

有些东西，看起来却是如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是一旦他守不住，就定然会落的相当凄惨的下场。

眼下的夏家表现出了他们北境顶级世家的底蕴，在许沉看来，自己是完全没有必要暴露这个东西的。

“阿沉，我们之间没必要这般旁敲侧击。”萧宁沉默了半响，为眼前的许沉倒上了一杯酒。

许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熟悉的味道让他的神情放松了几分，这是来自白云城的浮云醉，也不知道萧宁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将其从几万公里外的家乡带到这里来的。

不过鉴于喝到了熟悉的酒，许沉的不满还是微微的减轻了些，他皱着眉头看向萧宁：“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将这个东西捅出来，如果单纯的只是需要利益交换的话，你所炼制的丹药已经能够让我们获得到夏家的礼遇了吧。”

“只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还远远不够啊。”萧宁意有所指，他也为自己满上了烈酒，饮下了一口，灼热的感觉瞬间自口中顺留而下直达心口，在这凄清的夜中，也只有饮下这般烈酒，才能够温暖他的心了。

“我们背后家族联合起来，也最多就是和他们达成合作的体量吧?”许沉有些不解，从他的观察之中，他大概猜到了萧宁这番上天元宗的几个目的，考虑到萧宁先前的说法，他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问询对方。

其一自然是去履行那所谓的一年之约，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天资卓绝到让他都颇为自惭形愧的萧宁会被别人误认为是日后成就不高，但是这都不重要了，毕竟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逆袭打脸而已，或许其他的人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受到兴奋和喜悦，但是从萧宁的行为看来，显然他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感觉这件事情只是他顺手而为之而已。

其二也很好猜到，在许沉看来，萧宁虽然天上地下无所不知，但是现如今确实是根基短浅，就算他和萧宁几乎都能做到越境而战，但是真正的碰上北境的顶尖大能，他们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而眼下的天元宗，不仅本身的实力就是北境数一数二的强大，并且还和萧宁又一份往日的情分所在，这让他的立场其实天然的就很好融入到其宗门之中，借助天元宗在背后作为依靠，他们现在这个体量不小，但是名声已经开始传播的发育时期，就可以很好的度过了。

而其三，估计萧宁也是动了借助天元宗来帮助自家联合所创立的那个商会发展的念头了，虽然白云城的人流已经随着这么多年以来的积累上升到了还过得去的水平，但是比起天元宗这般庞然大物，自然是差了不知道多少了，如果能够拉天元宗入伙，萧宁曾经给自己所描述的成型的商会，估计也能尽快的从幻想变为现实吧。

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口干舌燥的许沉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眼见着萧宁的杯子也快见底，顺势也给他满上了。

“这三点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吧？”许沉望着眼前做沉思状的萧宁，有些得意的问道。

要知道，萧宁这一路上基本上没有和他讨论起有关的任何话题，这一切都是许沉依靠着各类的信息自己一点一点的拼凑出来的合理结论，他可不相信萧宁还能有些什么他没有想到的其他东西。

萧宁被许沉这一声给猛然的从沉思之中唤醒了过来，见对方一脸的得意之色，萧宁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目的基本被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呢？按照这种方向来推断，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就把这个技术暴露出来吧。”得到了萧宁肯定的许沉却越发的感觉到了不对：“只要过个十几年，我们顺理成章的在北境都有了一股完全不弱于其他宗门的实力，到时候这个东西就成了我们独家的技术，可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个对低阶弟子的增幅强度又多大。”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以那些北境的其他人为目标的话，我的的确确没有必要这么早的寻求和夏季的深度合作。”萧宁的指节微微的叩击了一下玉质的杯子，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但是很可惜啊，时不我待，我们的时间，或者说，北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萧宁极目远眺，天元宗坐落在北境沿海一带最为陡峭的群峰山峦之间，主峰的背后更是直接就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即使两人远在宗门之上，修士那极为强大的目力也能让两人清清楚楚的看见对面的大海。

“有没有想过，海的那一岸，到底是什么？”萧宁眼光灼灼，他看着远处的海面，直到最后那海与天际几乎都融为了一体。

“不是有人说，无尽之海就是无穷无尽的么？”许沉想了想，提起了自己曾经在典籍之中所见到过的记载：“在那深邃的海线之际，是联通天际的河流，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这本书你应该是看过的吧。”

萧宁自然知晓许沉所指的那本游记，那是一位纵意大能游历了整个北境之后编撰再侧的一本书籍，据传，他为了寻求无尽之海的尽头，曾经独自飞行了三个月，到最后精疲力尽，才不得不放弃了探寻下去的念头。

也正是如此，几乎所有的北境人都视北境为唯一的大陆，他们坚信着环绕着大陆的海洋无边无际，即使探寻到边际，所能见到的，也只能是海水罢了。

“难道不对么？”许沉看着面前的萧宁，对方的神色让他感觉似乎萧宁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无尽之海无穷无尽。”萧宁深深的望向了数十里外，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海面之上，空间微微的扭曲了起来：“或许曾经这句话会是对的，但是现在，它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