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16.5.6.12
“夺宝关规则如下:第一,除本身法宝外,不得携带灵宠、符箓、阵盘等外物。第二,此关将放出十只犀角独眼兽,一只犀角抵得三百积分,但取角之时不得打伤打残犀角独眼兽,犀角不完整不得分。第三,不得远距离驭物取角,必须在犀角独眼兽三米内才可取角。取得后允许抢夺,时间仍为一炷香。”
此话落下,全场哗然。
傅灵佩忍不住也撇了撇嘴,既要不伤其性命,又要取其爱若性命之物,实在是……婊气冲天啊。
也难怪傅灵佩犯难,犀角独眼兽生来便为金丹圆满期妖兽,一生极难进阶,生性凶残,攻击性极强。唯独一身硬皮术法难侵,刀枪不入,攻击多以犀角冲撞和甩尾,四肢健壮有力,奔跑起来速度冲力极快极大。头顶独角,为其一身精华所在,爱若珍宝,要近身取之,真是难之又难。
除非是专门的金丹期体修,还有一战之力。
“尔等想必都清楚了。那么,便随我来吧。”灰袍元婴一个凌空摄步,往岛中而去,脚步有意放慢,以免身后跟丢了。
若非这又是一个考验?
傅灵佩不想浪费灵力在这上方,三选一,直接抽身便跳到了丁一的剑上:“走!”飞剑似流星腾空而起,划破半空,轻松地缀在灰袍身后。
沈清畴和秦蝶衣也后而至,并排而行。
“还真不客气。”丁一低低地笑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若丁真人不愿的话,沈某倒是不介意为静疏排忧解难。”
静疏都叫上了。
丁一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轻笑了声。
“不必不必。”傅灵佩摆手,拒绝道。
秦蝶衣抚了抚身下的紫鹃兰飞行灵器,不无低落地道:“若非姐姐嫌弃我了?”
傅灵佩攥了攥袖口,不由叹了一口气。原本只是一个极随意的选择,却惹出了这点子话来。
不过这朵小花现如今也是熹光团的一员,不能不重视:“丁真人是金丹后期,灵力最充盈,现在又不知要去到何处,若是太远,你们换着载我如何?”
言下之意,别抢别抢——老娘一个一个临幸过来。
此话一出,顿时惹来三人的白眼。
傅灵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话语间,前方停了下来。
“便是此处了。”灰袍长袖一卷,就支小队三十六个金丹修士全部被送到了下方的一个球形建筑里。
站到底下才现又是一个奇特的地方。
四周环形,一道一道的座椅整整齐齐地陈列着,圈成一个尾相合的球型,座椅一级一级上升,此时已经有许多人安坐着,看到他们进场便爆出一阵剧烈的鼓掌声。
他们就在这个球型的正中央,一座巨大的广场中,四周透明的水晶琉璃,将他们与外界隔绝。
其他的八只金丹队均伍热情地朝外挥挥手,甚至有男修脱了上半身衣物舒展着双臂绕场一周,引起一阵沸腾才回。
“古罗马斗兽场?”丁一轻轻地嘀咕了句,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啊?”
“没什么。”
“这是为何?”傅灵佩有些懵,她原本以为这夺宝应该找个清静之地的。
看这样子……清静不起来啊……
丁一点了点下巴,双眸微眯,轻声道:“此道琉璃水晶屏上刻有无数隐形加固阵和防护阵,所以斗法再激烈也影响不到外面的观众。想必这门票是对外出售的,这样既能保证夺宝的公正和趣味,又能为联盟总厅带来额外的盈利。”
观众?门票?
又在说些奇怪的词了。傅灵佩不禁摇头道:“这般说来,我辈修士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给那些人看了?”
她不由有些恼怒。
修士又非玩杂耍的,怎能如此儿戏?!
但再看看周围的其余小队却都似乎乐在其中,十分不解。
沈清畴也是一般模样,十分不习惯周围如此之多的热情目光,头微微地垂下,以期挡住那些露骨的视线。
可惜徒劳。
他和秦蝶衣皆是面目出众之辈,触不及防之下被丢入了这球型罩内。罗衣轻绸,一个是翩翩佳公子,修真界都少有的美男;一个是媚色逼人的桃粉妖姬。
两人均长衫飘飘,与另一边能少一些是一些的穿衣风格截然不同,顿时让周遭目光全部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傅灵佩和丁一两人却早早地用面具遮了脸,倒是逃脱了一劫。
她颇有些不适应。此地风土人情截然不同,含蓄隽永被直接热烈所取代,便是取个建团令也是如此。
不过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若是直接脱颖而出,仙团的第一战,便站稳了脚跟。
“这便是此前所见的那名女修?”一道低哑的声线响起。
观众席上连灯光都照不到的角落里,傅灵韵静静地靠着椅背,玄色大袍被脱着放在一边,露出玲珑的身段,神情冰冷,不容小觑。
她视线却放在了那场中的紫衣女修身上,意味不明。
“确实是的。”旁边一人点头哈腰道。
“你退下吧。”傅灵韵有些不耐地摆摆手。她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喏。”那人头也不敢抬,恭敬地后退出去。
傅灵佩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盯着准备刨个底儿朝天。
水晶琉璃“唰——”得开了个道。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修穿了一袭露肩长裙出现在场中,笑眯眯地朝外鞠了个躬,两大坨雪肉便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她自在地捋了捋肩膀,两点褐色在裙下若隐若现。
傅灵佩有些呆。
这等豪放做派不论前世今生她都未曾见过。今日种种,真是大开眼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囿于玄东界的一亩三分地,实在太没出息。
傅灵佩一边叹息,一边热血沸腾。
沈清畴的脸色泛出隐隐的粉色,不自觉地掩了掩衣襟。
丁一不由“咳”了一声,带出隐隐的笑意来。
倒是秦蝶衣,却似现了新世界,双眸晶亮。
那美貌女修自如一笑,不见羞赧,双手捏起裙摆,再次鞠了个躬。形似一朵娇花,既娇又艳。口中灵力叠,声似黄鹂:“诸位许久不见!今日又是我玉汀兰主持。”
她双手挥了挥,待场下再次爆起欢呼,几乎要把球型的天花板都冲开了一般。才重新道:“此次共有九支金丹队进入夺宝关!大家想不想看?比斗想必会十分精彩!”
又是一阵哗哗的掌声。她做了个按下的姿势:
“那么,正式开始!”
原来是个报幕的。
场下顿时传来激烈的欢呼声。
那女修怎么来,便又怎么匆匆去了,留下一地的馨香。
“咔啦啦——”一阵机械声响起,中间地板突然裂开,高台突起,四四方方的栅栏里,是十只犀角独眼兽,正不安地刨着地,试图冲出这栅栏。
喧哗四起。
栅栏倏地打开,犀角独眼兽四散开来,迅速往外冲去。地板似乎被震裂了一般,“咚咚咚”地响声震天。
傅灵佩一行四人趁众人注意力还在栅栏之上便时跑到了东侧一个角落,瞅准了一只无人的犀角独眼兽。
四周隐隐传来的窥探让他们精神紧绷。
秦蝶衣有些担忧,不安地问道:“怎么办?”
现下场面混乱,不过一会他们腾出手来,便会对付他们。
“不必惊慌。”傅灵佩扫过眼前:“九支队伍未必肯出全力对付我们,也未必齐心。人人都想要夺那三枚令牌,我们正好浑水摸鱼。”
在这等混战中,有着同样目标的队伍不可能精诚合作。他们互相提防互相戒备,又希图踩下对方上自己位,怎么肯花全部力量来对付他们。
除非,他们不想夺令了。
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想建仙团的,也不会来此处了。
“虽然规则所限不能用阵盘,但是,没有说不能当场设阵。”丁一狡黠地一笑,团体赛中阵法师的作用极为重要。
“所以,需要诸位不啬援手。”
“自然。”傅灵佩答应得飞快,她是见过丁一阵法师的实力的。
“喏。”
“喏。”
这便默认了听取丁一统筹的地位了。
“此次,我估算过,要稳稳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必须取得三支犀角才可,不过两支想必也差不离了。”傅灵佩轻声道。
“确实如此。”沈清畴颔,“不过,犀角独眼兽体力强悍,谁来近身对付?”
他们没有考虑最后再从他人手中夺取的可能性。
毕竟三人都是金丹初期,唯一一个丁一是金丹后期,若是直接与人硬碰硬,风险极大。现如今场上有十只犀角兽,除却自己有八只队伍,一时间对方多半拿不下来。他们不如趁隙先取一只才是。
正面对着他们跑来的犀角兽,倒是不错。
“这只,我一人即可。”丁一的野心显然更大。
“你们三个,对付另外一只。”他指了指另外一只无人抢夺的。
“也罢。”
即便傅灵佩不认同,仍默认了他的遣派。
“此处,我来近身搏斗。”傅灵佩视线不再留意丁一那处,他既然出此言,想必有较大把握。现在,是想办法处理自己的目标:“你们二人掩护。”
“天哪——”场外观众,一直关注这支队伍的修士,不由惊呼了一声。
显然对于他们大胆的举动十分惊讶,一颗心紧紧揪起。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让人多灌注一份心力的。
场上其余小队却不为所动。
在其看来,这般做法,便是成功了,也必定损失巨大。到时候再抢过来自己也可少费些气力,省却许多功夫。
此间不过一会,格局便已定。
因为还没有任何一支队伍得到犀角,还不到混战之时。众队都使出浑身解数,竭尽全力地与犀角独眼兽纠缠。那妖兽十分凶悍,摇头摆尾,冲撞叠出,若不是专门修体的,十分够呛。
显然场上修体的,几乎没有。
“蝶衣,幻术掩护。”
傅灵佩轻声嘱咐道,此时也不再吝啬那少的可怜的灵力,轻烟步一错,身体如烟似雾,迅速往犀角独眼兽而去。
罗蝶衣收起一贯的笑容,神情肃穆,双指拈诀,媚态尽敛,反有种不可侵犯的凛冽感。
沈清畴在一旁,双指隐隐弯曲,以备不时之需。
犀角独眼兽抬头似感觉到了什么,顿了顿,又垂下头去,几乎要打盹了。
一阵轻烟似的桃花瘴往犀角兽罩去,把傅灵佩也掩了进去。
傅灵佩欣喜,未料这般有用。
她手执火漓剑,灵力附其上,削金断玉,不堪锋锐。利索一剑出,堪堪要到犀角兽头上,却被犀角兽的直觉探知,敏锐地躲过了。
它四蹄未稳,看看周围一如往常,情绪却渐渐暴躁起来。
罗蝶衣的诀捏的更快了,更浓的桃花瘴包围了那一处角落,挡住了周围若有似无的窥探。
沈清畴一指出,全神贯注,竟然画起符来!金色毫光若隐若现,灵力若隐若现!四阶清心符!显然这符是用作犀角兽上的。一点出,符光便往桃花瘴而去,贴在了犀角兽上。
“快看,竟然是凌空作符!”座上之人一阵喧哗起来。
凌空作符需要极大的悟性和冷静,若是灵力稍微有些不济,便会断。符法不到一定境界,完全不敢尝试,而且那人还那么年轻!
傅灵佩在方寸之地腾挪转移,身体柔弱无骨,硬是躲过了无数攻击,便是如此,也还是擦过了几次,只微微蹭过,锻炼过的身体便划出了几道血痕,体内隐隐作痛。
便是清心符来,犀角兽仍凭着天生的直觉躲过了傅灵佩的攻击。
不能继续下去了!
犀角兽越来越清醒,罗蝶衣已经控制不住了。傅灵佩见势不妙,硬扛着几下攻击,腾身一把坐到了犀角兽身上,直擒着犀角不放。手中的剑却换成了本命灵宝之一,锋锐更甚火漓,一剑便削了过去。
“噢,灵宝?!”
傅灵越的身体不由坐直,刚刚施展过瞳术的眼还微微泛红。